“救过,怎了?”时非晚甩开言蹊的手,只瞧着金副将,道:“薛副将许不愿擎王世子遭人非议,才说我去办正事了。”接着又拿出她曾让假的石狗子忽悠岑隐的那一套说辞说了遍。反正,此事在军中已算不得秘密。
“似听过此事。”果然,金副将听后回道,却又道:“怎的擎王世子恼了,竟没处置你,他将你抓去做何?”
“擎王世子是有杀心,却也不好在军中动手,况且他还有一些涉及慧安县主的事需盘问我。后来,是慧安县主相护,擎王世子拗不过,只好将我放了。不想,碰到了言将军,莫名其妙将我绑了,还饿了整三天。”时非晚这时看了眼言蹊。
“这样?擎王世子盘问了你什么?”时非晚这番话金副将倒没有不信,毕竟他也反驳不出来什么。只他还是脱口而出就接了句。
“涉及慧安县主,副将要听全吗?”
“呃,这……不听了。”金副将一听忙接道。擎王世子女人的私事,还是越少听越好。
“绑架称不上,方才瞧小兄弟的身手属实为少见,若非自愿,那绳子又怎轻易上得了小兄弟的身。”言蹊此时神色恢复了平静,只言语间仍旧怀着试探。
只他这话才落,抬头时,却恰好见得时非晚此时盛好了满满一碗食物,猛地一下,直接站了起来,而后,招呼也没打的,转身,便离了去……她来这只是来探探言蹊是怎么将自己身份认出来的,如今既知了答案,自不会多待。
还想试她?没门!
“副将,你们这金州新兵营里,能人可真不少。”言蹊视线落于时非晚背影上,脸黑了下,道。
金副将闻言,轻笑不语。
……
“石老大,你饿死鬼投胎啊。”
再说,时非晚之后端着碗筷自然是回了自己应该坐的地方:二七营,她自己的队里。
时非晚端碗回来时,整支队开交流会似的,竟全围在了一团,中间还留着一些空隙。夜里寒凉,空地里正烧着火。众人此时是围火而坐的。时非晚过去时,队里所有人都朝她看了去,立马高呼起了她百夫长,赞起了她拳脚功夫惊艳之类。
“老大,你对元帅要三城围攻潞州这事怎么看?”时非晚一坐进群里,立马有人问她道。
毕竟,时非晚识破呼延炅计谋的事如今在军中传开了,所有人都已知她不是无见识之辈。
“能怎么看?这么大的战局我哪能勘破几分?”
时非晚一边扒着吃的一边回。
心中此刻则在暗道:若是她,绝不会急着走这一步!且先不谈风险。单说潞州地形,那也实在是难攻,三面围潞州,便是真能成功攻下,这损失也绝不会小。
而这损失……是更多条鲜活的人命!
时非晚微抬着头,人群中间嗤嗤烧得旺红的火光正映照着她视线里一群面颊微红的脸,或少年,或青年,或中年,或笑颜,或愁容,或意气风发,或深沉内敛……那些脸,此刻或斜或正的对着她,脸上,嵌着的双瞳里,似正涌动着某种名为希冀的东西……
时非晚手中的筷子一顿,忽然觉得,淡了食欲……
“扯这些做什么,那是咱能议论的事吗?”
这话题很快被几个汉子嫌弃的打断了,道:“还不如继续看表演,轮到谁了,赶紧上。”
原来,在被金副将骂了后,这二七营沉默的“思考人生”其实也没持续上太久,方才时非晚来前,这伙人早开始继续起了被骂前的集体活动:喝酒的,猜拳的,被要求表演才艺说书讲笑话的,剑舞拳舞的,唱歌的,吟诗作对的……总之吃喝玩乐,这群人同样会得很。
“对对对,继续,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咱老大才加入,老大,要不你也来个,给大伙儿武一段拳吧。”
这闹声一起,队里气氛瞬间高涨,众人仿佛全都忘记了金副将所言似的。尤其这一喊起让时非晚给舞拳,队里所有人便全起哄的鼓起掌喊起让时非晚上来。
只要有集体,就一定有起哄!
只要有冒头的人,就容易成为被起哄的对象!
时非晚此时就成为了这对象。
只此时,她瞧着那一张张被火光照得红扑扑的脸,听着那起哄声,竟难得的合群的,将碗筷往地上一砸,道:“好!但不舞拳,太累。”
“那你还能干嘛?”
“我唱歌!”
“噗,老大,你还会唱歌?”
“会!”
“嗓子这么哑得了吧。”
“我要开始了。”
“唱啥?”
“清平愿。”
“好吧,那就唱吧。都安静,听老大唱歌。”
“唤男儿归来战北方
寸心寸血挽长缰
论豪气何曾怨悲凉
清平世间享
愿天下
从此烽烟忘……”
(备注:歌词出自琅琊榜之风起长林《清平愿》)
……
热闹过后,一宿好眠。
好眠过后,该做的事还得继续。
第二日到来时,天还未全亮,金州军便又开始往西北方向行军了。而这一行,转眼,便又近七日过去了。
夜黑风高,恰逢杀人放火时。
牙子山脉分枝,某不知名的一处高山之上,此刻,燃起了星星火把。
“老大,你确定我们没迷路吗?我看咱再往前,就快近潞州城了。”
此刻说话的,是举火把的主人之一,他此刻正用刀暴躁的砍着前头拦路的荆棘……不!那些荆棘应该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