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延后可也是不尊不敬呢。”
“哎呀,我的老大……”流衣才嘀咕完,早上被打发了出去的武浩便匆匆赶了回来,见时非晚还在这儿待着,整张脸都开始发起白来,“老大,你想死啊!怎还不去迎圣!”
“这不是正要去。”时非晚将账本一关,这时站了起来。不是她有意怠慢。而是……某些不好的事,今儿见了那位太后娘娘后一定会发生。
而她,希望等到河天风回来,跟自己交待完某件事情已经办妥贴了后,才去迎圣。
不过……时非晚估了下时间,再过不了多会儿,圣驾估计自己就要进这城守府了,想拖也已拖不了了。
罢……
时非晚只好脱下外袍,规规整整的穿上了自己的盔甲,系好了盔绳。察觉到自己已并无着装上的不妥了时,这才往外走去。
“元……元帅,圣驾已至。”
果然,不出时非晚所料。未过太久,她便听到了外边开始起了嘈杂声。不少人一脸紧张的开始跑至她跟前传起了信。一个个瞧着时非晚的眼神犹如瞧怪物似的。军中原本那有关于她会受到什么封赏的讨论,也开始转变为了圣上是否会被触怒之类的讨论。
不过,这消息一传,大伙就发现他们家元帅一点儿也不紧张。平素有些随性的姿态此刻变得有些庄重。那很少在他们身上停驻的目光,竟多停留了片刻。这才站在了众人首位,一步步朝府中最大的迎宾会场上走去,目视着半空,背脊挺直似竹。
“哎,你有没有觉得,老大怪怪的?”
泰城之战后,毕天高勇猛有加,已被升为了牙将。领着五千人自外比之圣驾先一步归来过后,便指挥着五千兵在会场上排好了队阵。自己则也随其他一些将领匆匆忙忙来寻时非晚了。只素来了解时非晚的他此时瞥见时非晚的神情,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但这也没办法得到解答。因为很快,会场上终于迎见了那自京都而来的万岁圣驾。车辇入潞州后行得慢,出城接迎的军队在跪拜过后,后续便跟上了车辇。而且,在行至某一条道时,集体转道先一步赶行回到了这片会场。为的,就是在此地二次用最大的阵势接迎圣驾。
故这会儿,会场上已集上了千军万马。除却泰城之战后,重新调军后此时分守在济州北以及洛州西的兵马,以及一部分守在了潞州东面的潞州守城兵兵马,其他的此时都集在了此时此地。
“恭迎圣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车辇靠近,众军二次跪拜行礼。因为人数的集中已使得此片声势几可震天,便连府外住得不大远的一些百姓们都可以听得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时非晚此刻便单膝跪于队伍正前方,也随着众军高呼了起来。
因为一人独跪前头,穿的又是色泽最亮的帅服。这使得时非晚自然而然的被那奢华队伍中的各类人率先注意上了。
“哇哇,她就是那个石狗子元帅?”
车中最为欢乐的,要数大楚的九公主,文真公主了。她头一个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高兴得直往时非晚的方向探。
“公主,公主!”随行的侍女一个头两个大:“公主,此不是宫内。公主需注意一言一行。”
侍女心中暗在叫苦不已。这位九公主本就是京都的笑话,行事乖张,嚣张跋扈,一点儿淑女范都未学到过,还不那么重男女之防。如此奇葩总给皇室脸面抹黑的公主,平日里皇上未有重责过,可在宫里放肆到底要稍好一些。若在这军中放肆……丢了皇室的脸,万岁爷只怕再疼九公主都会生气。
“怕什么。此不是宫中,应更不受那些拘礼才对。”九公主却理直气壮的道。
言至,便又好奇的打量起了那些面向凶恶的军兵来。
万岁未至,兵仔们这会还未敢抬头。便是时非晚此时也是埋着头的。身后一排跪着张铁海之类的将军。而漠州军这会因大多数还分布在潞州南,故此时并未至此。
“众将平身!”
倒也未等来太久,那头一辆车辇上的人便已扬了扬手。众军听之,这才纷纷站起,军姿站得笔直,不敢吭声。
时非晚当然也已随众军一起起了身。只她不能干在原地站着,起身时,人已快速朝前走了去,随后,再次跪了下来:
“微臣石狗子叩见万岁!今因被军中事务耽搁,接驾来迟,望圣上降罪!”
时非晚扬高声音,请罪道。
虽说拖延乃是她有意为之,但此罪,却仍是需要请的。
她并不是万岁亲封的元帅,不过,这战打下来朝廷一直没有再派下人来,反而还往这北边运着军饷,此证明她这身份,在朝中也已是被默认。
时非晚这上前一跪,注意她的便更多了。而且,也已比之前瞧得更加清晰了。此时,车已停,高公公已经牵着万岁爷的手走下了车来,身后一众宫女宫妃以及那位太后娘娘,还有百官,皆是如此。
时非晚能感觉到众人朝她投过来的视线。第一列的尤其明显,她虽微低着头,可有两道她当然完全可以辨清楚。一个就是来自于那位万岁的,一个则来自于太后。
“不必多礼,当今之下,军务本就当视为第一。爱卿心忧国事,心系军民,又没有什么错,朕哪会降罪。爱卿起来吧。”
没有军中许多人所猜的这位昏君会被触怒。威严的目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