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一身银装的“儿郎”,头盔忽然被她双手摘下,发上一根缎带也被她扯了下来。满头青丝朝顺着她扯发丝的动作飘然而散。众兵这时才见新帅有着一头柔顺似水的发丝儿。那发平时全束着故未让人多注意到那发丝与男儿有多大的区别。但此时一眼扫去,也不知是那人神情与气质的微微变化,还是那随风扬起的发丝儿真比儿郎的发要柔软,此时瞧着,那人仍旧是男儿脸,可却硬生地让人瞧出了几分风情来。
“她……”
人群里一个“她”类简单的惊字后,不知怎地又一次相继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里这时又落进了另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黄衫少女。军中之人都知道,那女子是新帅的义妹,叫小衣。她此时戴着面纱,平时,她也多戴着面纱。
然此时她匆匆往前走去时,那面纱却被她摘落了下来。穿的是与平时一样的衣服,然而面纱之下的那张女儿容颜,却已有了变化。但许多军中的汉子还是瞧了出来,那眉眼依旧还是与小衣有着几分相似的。
但,也仅仅只是有着几分!
易容!
女子此一掀面纱,已让所有见过“小衣”的大众意识到了这事儿。
“姑娘。”女子在银影一侧停下了步子,跪了下来,一手伸出向她递过去了一个药瓶以及一块打湿了的湿布巾。
银影接过布巾,取过药水,便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擦去。
许这样的事情做过太多次了,已是熟悉至极。故,她这动作未持续上太久。
明明不久,可众人却感觉时间在此刻停驻,似乎每一眼都持之万年。随着那擦脸的那一下下动作,他们的呼吸似忽然间被全部抽空了。不知怎地心跳竟忽然比上了战场还要来得紧张。
但时间总是流逝着的,擦脸的动作总有结束之时。
只布巾被收走时,那窒息与心跳疯狂跳动的悸动感却并未消散反还在继续加重着。
直至那人的声音再起时,这种窒息感升至了顶峰:
“臣女时非晚,身负重冤,才更名为石狗子隐于军中。臣女得圣莲宫宫主教养长大,却与圣莲宫无半分关联,既无谋逆之心,也未刺杀过天成郡主。半年前臣女不愿回京受审,反倒直接逃离了京都,不是负罪潜逃,不过是臣女人微言轻,惧我之状告无人相信,惧我得不到昭雪便被押送入狱中含冤死去。
故,匿于军中,披军装,斩蛮敌,只为了向我君示我忠心,只为了言冤之时有人愿意细听我之言诉!”
时非晚庄重跪拜,声音扬高了几分。
虽未服解药依旧是之前的沙嗓,可没有再刻意性的压低,从那沙嗓中也已能辨出那是女儿之声。
没有再辩驳那什么“强”了兵仔的这事儿。
因为此一刻,此事已经无需再辩驳了。
如此一个大美人,就算真对那几个小兵做了什么事。军中之人也不会相信那些男人会气不过此事然后还冒着死的危险前来状告。况且她既要隐藏身份,又哪可能行这种危险事刻意去暴露自己身份?再说了有岑隐珠玉在前,哪还可能瞧得上这几人?
“时……时非晚!”
军中的再次沉寂又再次被打破,此类不可置信的惊问声开始传扬在军中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天呐!”
时非晚?
这于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们听过她的很多传闻,也曾见到过她。可,之前与擎王世子出现在一起的那女子不就是时非晚吗?
那才是假的?
众人此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点来。那就是那位自称慧安县主的女子,从未在与石帅一同出现时在他们面前露过脸!
难……难道……
心中生出了万个难道。
但其实,所有人心中又如何能不明白:其实已经不需要再“难道”了!真相不是已完完全全的摆在了面前吗?
“皇……皇上……”
未有军中众人的迟钝,百官们几番不可置信过后,反应却依旧相当的快。
一行大臣立马站了出来,纷纷跪地,忙便说道:“皇上,天呐,竟有这等荒唐事发生!我大楚的国律可是被这女子给贱踏了个干净。您可千万不能被那什么木兰诗给蛊惑啊!且先不说天成郡主刺杀案她是否真的含冤,单说她逃离京都之事,此也是抗旨不遵的大事!通缉令是真的,她潜逃离京,倘若用一个受了冤便将此罪掩盖了去。那么,往后但凡是通缉犯,都可以用此由不遵国律。这位慧安县主纵然有千万种说法,但国律便是国律,更之便伤国之本,饶之不能服众。
更何况,她竟……竟还行了这么多大逆不道之事!女子不得从军,此乃扰乱军纪的大死罪!如此多的死罪负其身,若轻易赦免,于国于民于军,可全都说不过去!”
“是啊!万岁爷,国律乃是治国之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提这时非晚不过是一个女子!”
“况且,微臣认为,此女之言绝不可轻易信之。她自己都说了她是圣莲宫宫主的徒弟,既如此,又怎可能与圣莲宫没有任何关联?没准她从军,便是为了因小瞒大,夺取万岁与军民的信任,等掌兵权之后,再行那谋逆的大事。一个圣莲宫宫主的徒儿,又犯了条条死罪之人,怎可以掌整个楚北的兵权!”
“天呐!还好此事今日被戳穿了,不然往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皇上,如此扰国律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