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曼面无表情,她实在很想听听高爸口中的为难事到底是什么?
听那口吻,中间有着不可言说的隐私,但她觉得她做为高建军的妻子,是有权力知道的,否则她过不了心理这一关,二人的婚姻马上就要到头了。
只要不是他重婚,她觉得婚姻都是可以经营可以挽救一下的。
“这事吧,还得从七、八年前,建军快毕业那年说起……”高爸抽完一支又点上一支,林小曼也顾不上烟气熏人,认真听着。
高建军中专最后一年,有一次外出救了一个被流氓拦住的姑娘,二人就这么认识了。那位姑娘比他大两届,已经毕业两年在一家大厂里当会计,二人因为这件事你来我往,最后好上了。
后来高建军要毕业了,按理他是要分回县里来的,但那姑娘跟他商量想让他留在省城,并说自己家人可以帮忙他留下。
姑娘家接受了建军,不过提出了个条件,将来结婚以后姑娘不和公婆一起……
“……建军死心眼,他是老大,觉得家里供他读书不容易,一听人家提出的这个要求一口就拒绝了。”高爸又抽了口烟,接着说。
这时候高秀梅插嘴,“她们家也太不要脸了,就帮着安排个工作就敢提这样的要求。”
高爸呵斥她:“你闭嘴!”
高妈惯孩子却也经常骂孩子,但高爸却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和她说话,高秀梅嘴瘪了瘪,有些委屈,她说的没错干啥要骂她?却没敢再出声。
高爸叹了口气,“你比你嫂子就少几岁,多跟你嫂子学学吧,你看看你这个不懂事啊……你以为那能留在省城是多么容易的事?弄不好分回县里,县里再给分回乡里,你哥这么多年学上完就又得回来,你知道个啥啊。”
后来事情就僵住了,女方家就要姑娘分手,可那姑娘死心眼,就看好建军了,说啥也不肯分,后来,她就悄悄的写了封信给高爸高妈说了这事。
爱子心切,一心盼着儿子有出息的夫妻俩怎么选不用说也知道。
“不一起就不一起呗,我们才多大岁数,那时候到老了不能动弹还有好几十年呢,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实在不行还有老三老四呢。”
所以当时二人连信都没回,收拾了东西,就坐上车去了省城。
在省城,二人和高建军没能达成一致,夫妻俩苦口婆心的劝他,“到时候你不放心,那就好好干,买个一前一后的房子,咱挨着住还不行?爸妈供你不容易,你考出来难道还要再回乡里上班?能留在省城,那可是祖上烧了高香,求也求不到的好事,你咋就这么犟呢……”
后来,高建军终于妥协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父母反复说的,“买个一前一后的房子挨着住”,这样各有空间又没住到一起,挺好的。
再说,那时候他处于热恋期,和那姑娘感情很好,要真分手肯定也舍不得,没看人家提出这个条件短短几天,他就瘦了一大圈。
林小曼听到这里,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心里酸得直冒泡,明知道那是他七、八年前的初恋,那时候自己还不认识他,可这心里还是酸涩不已。
她赶紧收回思绪,不让自己去想东想西,问:“那后来呢?”
人留下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和那姑娘分手。要知道,这里面可是有恩……
想到“恩”字,林小曼心里一个咯噔,想到前世高建军退婚的说法,她有了不好的怀疑。
还好没让她多等,这回说话的是高妈,“我们不愿意让人说建军是吃软饭的,媳妇家给安排工作之类的,就说是远房多少年没来往的亲戚帮着他在省城安排了工作。”在农村,这种情况不仅会被人说吃软饭,还会有人嚼舌头说他是入赘,所以夫妻二人和高建军统一了口径。
在林小曼看来,无非是要面子,你们既受了人家的好处,又不肯给正名这算什么?
她接着听,高妈继续说道:“建军上班以后,本来想领那姑娘回家的,那……”她顿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建军受了人家的恩惠,哪怕知道了那姑娘都是装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农村看不上我和你爸这些泥腿子,也不可能和她分手了。”
所以高建军和那女人处对象期间竟一次没把人领回来过,不是他不愿意往回带,而是女方嫌弃农村不肯跟着回来。
这种情况在这年代太多了,林小曼觉得倒是可以理解,农村,想想吧,这时候非常穷,又穷又脏又破,城里姑娘哪愿意往这儿跑啊。
“建军上班三个月,女方家就提出要结婚。因为她比建军要大二岁,建军那时候刚二十,姑娘已经二十二了。东西都买好了,房子是租的,单位一时半会没有分房得排队,就先在那姑娘家附近租了间小屋,日子也定好了……”
高妈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捂着嘴呜呜哭着,叫着“我可怜的建军……”
林小曼就知道,肯定是这时候出事了。
果然,高妈这一哭止不住了,高爸只好接着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建军又结婚了,小曼这孩子又懂事又能干,你就别哭了……”
高妈哭道:“过去什么过去?要真过去,还能别着不让他们小俩口团聚吗?不就是帮着安排了个工作,这是要我们建军一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不娶等着他们那一睡不醒的女儿才好……”
是出了什么事成为植物人了吗?
林小曼想。
高秀梅瞪大了眼睛,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