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妬酋长道:“试种茶树和普光医馆,正好都需要人呢。褚蓠兄弟的考虑都很周到,都很周到。”
车辳很满意,但故意说道:“好你个褚蓠,看不出你还是个细心的汉子啊。你才来了一次,就把我这个东岛的老朋友比下去了。以后,不许你再跟我来东岛了。”
褚蓠装作着急的样子,对着努妬酋长道:“酋长老兄,你看看,你看看,这可还当着您老的面儿呢。我们都护大人就开始收拾我了。”然后又故意悄悄跟大家说,“你们可不知道,我们这个都护大人可抠门呢,平时把我拘束死了,我还不愿意和他一起来东岛呢。我下次啊,自己过来。反正我离得近,我还有船。到时候,你们再看看我褚蓠的好酒量。”褚蓠边说边怕打自己的大肚子。
众人大笑。
车辳把褚蓠拉着坐下,把努妬酋长也拉入怀里,欣慰的说:“好兄弟,好兄弟。三叶岛终于和平了。”
努妬酋长先是笑着,然后默默流出了眼泪。
没过多久,褚蓠派的两位常驻东岛的人就上岛来了。一个是年轻的军医,名字叫德枝;另一个年纪大一些,是刚从陆洲找来的茶农,叫法农,据说是制茶世家出身,种茶、制茶的手艺好的很。努妬酋长将德枝交付普光,协助普光一道行医救人;将法农交付摩噶,由摩噶将法农带到高岭,负责试种茶树。努妬酋长专门嘱咐摩噶,因为高岭距离摩部最近,因此就由摩部和摩噶来负责就近照顾法农。
一段时间过去了,德枝和法农很快融入了东岛。德枝是军中郎中,医术明显不如普光,但做事十分利落,而且极善与人相处,无论是前来看病的人,还是他和普光出诊时看过的病人,只要跟德枝接触一次,就对德枝赞不绝口。德枝做事很细致,时常在夜间休息的时候,前去探访新近治愈的岛民,要么补一些药,要么叮嘱几句,要么调整下饮食,要么简单做些护理。普光省掉很多心,甚至有时候都可以抽出时间陪着努妬酋长和融崖巡岛了。
更加年长的法农则相对更加老实一些,不喜欢说话,只是埋头干活,而且做活特别不惜力气。高岭此前种下去的茶树,由于东民经验不足、照料不当,长势很不好,大有全都枯死的迹象。法农到来后,一棵一棵重新定株,一一调理照料。在调理照料的过程中,法农特意把种茶的诀窍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高岭上试种茶树的东民。
努妬酋长原本打算再请车辳从陆洲引进一批茶树,但结果法农却说不必了,法农说:“高岭土地有限,现有茶树已经够用了。我自有办法。”
原来,法农采用压枝、分株等技术,将茶树的数量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倍。高岭上种遍了茶树。这些茶树长势越来越好,终于,法农道:“高岭是能够种活茶树的。”
“我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苦汤了。”东民们都这么说。
这让努妬酋长和东民们十分崇拜法农,也十分感激法农。
在一次巡视高岭的时候,努妬酋长问法农:“法农兄弟,感谢您让高岭种活了苦汤树。可是,咱们岛上这些苦汤树,什么时候可以做出苦汤来?”
法农憨憨地说:“努妬酋长,现在这些茶树的叶子就可以制茶。”
努妬酋长小心扶着茶树的细嫩枝条道:“可这还都是一些小嫩苗子。再说,这么老的叶子也可以制苦汤的么。”
法农道:“老茶树、新茶树,嫩叶子、老叶子,都是可以制茶的,只不过工艺不同、口味不同罢了。在陆洲,上好的茶叶都用嫩叶子制成,但那是为了贵人家品鉴用的。百姓家消食用的粗茶都是用老叶子制成。咱们东民种茶,原本就是为了治疗祖疾的,这些老叶子制成的粗茶,比那些嫩叶子制成的茶,其实还更适宜一些。不过,等这些茶树都长大一点,明年吧,新发出来的嫩叶子也可以用来做一些品质更好的茶叶。”
努妬酋长很高兴,道:“粗茶就好,粗茶就好。我喝着,粗茶的苦味,好像还比那些上好的茶叶的苦味,更淡一下,更好入口。我们东民普遍更喜欢粗茶。反而对车辳兄弟送的‘上叶’不大接受的了呢。”
法农道:“粗茶都是经过发酵过的,所以苦味比‘上叶’要淡的多。正因为发酵过,因此消食通便的功效才更好,也更利于治疗祖疾啊。”
“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法农兄弟,咱们东岛是不是今年就能有第一批自己的苦汤了?”
法农说:“按道理说,是的。不过,努妬酋长,我建议,今年先少量制一点,也算是咱们东岛开始产茶的标志。不过,不要制的太多。这些茶树,刚刚缓过劲来,元气还没有养好,过多采摘叶子,他们就长不好了。所以,今年咱们先少量制一点,行不行?”
努妬酋长说:“行行行。全听你的,法农兄弟。好兄弟,我们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