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端亲热的挽住宣仁皇后的臂膀,紧紧靠在宣仁皇后身上,道:“这是娘娘的仁德和宽厚,又对臣偏爱,因此,才能有这样的想法。娘娘,臣虽然没有人主的记忆,但因为娘娘的庇护,臣这十三年见的也多了。隆武大帝何等威武英睿,可面对天下臣民、王公宗室,也还是时刻警惕,常常力不从心。要说起来,这皇帝,可真是天下第一等的苦差事。隆武大帝英明一世,最终竟被自己最宠信的亲弟弟所弑杀。臣作为前朝末帝,能够在娘娘和隆武大帝的怜爱之下得以全身,实属万幸。臣心满意足,臣心中十分感念。臣说一句僭越的话,自从隆武大帝驾崩之日起,臣就想好了,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和侍奉娘娘,要把娘娘当成臣的亲生母亲来对待,以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周端从未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未说过这么动情感性的话。宣仁皇后有些惊讶。她之所以在长虹桥上与周端说这么多,一来确是心中有很多感触,二来,主要还是为了在临走之前,将该说的话都说到,否则一到了北陵郡国,周端可就不仅仅是圣都里的祥国公、废帝了,他的地位很可能会超越自己,到时候再说这些话,就有些不是味道了。但宣仁皇后的话,好似被周端提前识破了一般,完全被周端化解了。宣仁皇后的真诚忏悔,远不如周端的深情感恩那么有力度。
宣仁皇后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只能轻轻拍着周端的背。
而周端心里想的更多。北陵郡王这几日频繁传来旨意,要求周端一定要竭尽全力,务必坚定宣仁皇后离宫避祸的决心。
周端想了一下,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而且,娘娘,臣原本就不应当做大郜的皇帝。”
宣仁皇后道:“端,你不要这么说。你原本就是大郜的皇帝,是根据法统,堂堂正正继位登基的天子。只是图攸夺了去而已。”
周端笑道:“娘娘,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臣原本就不是皇帝,或者说,臣原本就不配做皇帝。”
宣仁皇后一惊。
周端道:“娘娘,您知道么,臣原本就不是大郜皇室的子嗣。”
宣仁皇后目瞪口呆。
周端道:“娘娘,臣的母亲跟臣说,臣是她与北陵郡王的私生子。”
宣仁皇后失声叫出来“啊”。
周端道:“娘娘莫惊讶。这原本是臣出身的丑闻,臣原本不愿意说破,但娘娘一直对隆武大帝废郜立国心存郁结,终日不得展颜,臣实在不忍再见娘娘忧心。因此,臣今日必须向娘娘陈明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