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怒
转过天上朝,楚琴将熊人国的事情详细禀告了泽帝,泽帝皱眉问道:“国舅可要调兵?”
楚琴答道:“国舅说大战方歇,将士们不宜远征,况且熊人国海防坚实,我国将士又不擅水战,是以不能调兵。”
泽帝关切地问道:“不调兵,他要如何帮莉莎夺回王位?”
楚琴答道:“国舅未与臣细说,只说请皇上不必担忧,他自有办法。”
泽帝叹了口气,皱眉说道:“朕本想国舅能不日还朝,议一议迁都之事,不想他竟被绊住了。”
楚琴说道:“国舅习于战阵,内政之事恐非其所长,况且皇上迁都只需议定时日便可,想来也无须国舅主持。”
泽帝说道:“爱卿有所不知,向爱卿奏请举国随迁,将原灵国百姓调往关北。”
楚琴说道:“臣请皇上明鉴,南境百姓不耐北地苦寒,若将他们迁往关北,臣担心多数会难以适应。”
向天恩出班说道:“请问楚大师,难道我泽国之民就活该居于关北这苦寒之地吗?”
楚琴答道:“向大人说话有失公允,不错,南境本是原灵国之民,与原泽国居民势同水火,但现下灵皇逃遁,灵国已亡,无论南北,皆为皇上之子民,敢问向大人,如你方才所言,南境百姓便不是泽国之民吗?若如此,不如下令屠城,岂非更方便。”
向天恩皱眉说道:“楚大师言过了,本官所虑,无非是天意民心,灵国欺压泽国数百年,泽国之民更是被逼得久居冰原,如今天下大定,理当迁往南方丰饶之地,也过一过富足安闲的日子。”
楚琴说道:“南境广阔,便是举国迁徙,也足以容纳,何必非要将南境之民调往北地?”
向天恩说道:“不如此,只怕民怨难平。”
楚琴说道:“向大人若如此说,那晚生方才那些话便不为过,晚生窃以为,立国之本乃是人心所向,若是因为泽国战胜了灵国,泽国之民便要高灵国之民一等,只怕泽国也不会长久。”
向天恩一愣,愕然看了一眼泽帝,然后盯着楚琴沉声说道:“楚大师,廷前议事,说话须慎重。”
楚琴拱手说道:“多谢向大人提点,但晚生以为,皇上不仅是仁德,还很清明,否则顾独以叛降之身,绝不能总揽兵权,以致大败灵国,况且晚生并非狂悖,而是就事论事。”
“数年前,灵皇问晚生,为何天心不属,晚生曾当面直言,当初若非灵皇疑心,靳岚不会决死,即使靳岚决死,若灵皇能听一众臣工劝谏,不要缉拿顾独和夏后,而是大礼安葬靳岚母子,也不致如此。”
“晚生因事实言,灵皇尚且不罪于晚生,更何况我皇乃仁德之主。”
“向大人说是天意民心,实则在晚生看来,不过是泄愤而已。天意归于我皇,乃是要我皇安天下而惠苍生,倘若真如向大人所言施为,势必会引得怨声载道,或许当朝有一众良臣虎将,能保泽国太平,但之后呐?”
“人之寿数终有尽时,泽国攻伐灵国三百年,若非灵国先皇驾崩,继位者多疑,只怕也没有泽国今日之一统吧?”
向天恩皱眉说道:“历经三百年,泽国十几代人筚路蓝缕,浴血拼杀,若不让他们出上一口气,只怕那些战死的英魂也不会答应。”
楚琴说道:“两国交兵,各有死伤,泽国浴血拼杀,灵国也非安闲度日,泽国将士埋骨他乡,灵国将士也身覆黄土,泽国多孤寡,灵国亦无整室,况且自顾独统兵以来,斩首灵军不下百万,真要是细算起来,只怕灵国之民更可怜一些,说到底,天下征伐,举世哀恸,如今天下大定,本该共享太平,若泽国执意要将三百年的怨气撒在灵国寻常百姓身上,恕晚生妄言,何来泽被天下之说?”
有人在班中低声嗤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泽帝厉声斥道:“放肆!何人狂言?”
礼部尚书靳风出班跪倒,泽帝轻然起身,厉声斥道:“廷前议事,各抒己见,你竟敢出言不逊,眼里还有朕吗?”
靳风说道:“皇上……”
“你闭嘴!”泽帝怒斥道:“何为非我族类?若份属灵国之人便非我族类,那皇后与国舅也是异类?朕乃东方氏嫡脉,追本溯源,朕也是灵国之人,朕也是异类吗?”
靳风一惊,叩头道:“皇上,臣一时激愤……”
“你闭嘴!”泽帝嚷道:“朕没让你说话!整天拿着礼法编排朕,今日你辱及朕,朕要你尝尝廷杖的滋味!廷卫何在?”
廷卫应声进来,华青胜连忙出班说道:“皇上息怒。”
泽帝嚷道:“息什么怒!朕怒了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国舅远行,皇后离朝,你们便觉得朕好欺了!现如今竟敢当廷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将靳风拖出去,廷杖一百!”
靳风惊呼道:“皇上饶命啊!”
楚琴跪下说道:“皇上息怒,靳大人并非有意辱及皇上,只是于臣之言不悦而已,还请皇上开恩。”
华青胜与向天恩也一同跪倒,齐声说道:“皇上息怒,万不可当廷打杀重臣。”
东方斌用手捅公羊拓,轻声说道:“说话呀。”
公羊拓茫然看着东方斌,轻声问道:“说什么?”
东方斌皱眉,起身出班跪倒,说道:“皇上,靳大人一时口误,绝非存心诋毁皇上,臣倒以为,靳大人不仅无罪,尚且有功。”
泽帝皱眉问道:“皇叔此言何意呀?”
东方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