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庭弥罗宫。
夜羽警惕着四周,飘飘荡荡在雪英殿附近搜寻着什么。
因为这里许久未有人住,所以天兵守卫相对松懈,竟无人发现夜羽这一道飘忽不定的黑影。
亦无人发现他所追踪的那一条细小微弱的红光。
“嘶嘶”两声蛇信之音暴露了红影行踪,夜羽一跃而上,将那条在夜色中闪着淡淡红芒的粗糙小蛇一把捉住,掐住其七寸举在眼前。
小蛇顿时红芒尽散,黯淡下来,竟是一条灰扑扑的虚弱之物。
“说,你是谁?爬在雪英殿窗棂上鬼鬼祟祟吐信子有何企图?”
夜羽怒视着小蛇,低声威厉问道。
“咳……咳……”
小蛇被掐得说不出话来。
夜羽松了松手上力道,依然目光狠厉地盯着她。
“我是……火焰蛇……”
夜羽闻言一惊,眼光一动,随即又是一凝,示意她说下去。
“我找冰仙有事。”
火焰蛇终于缓过气儿来,可以连贯说话。
“何事?”
“我只能和她说。”
“你……”
夜羽话未出口,便听见远处有一队铁靴脚步声渐渐靠近。
“谁在那里?”
不知是哪位天兵天将的问话远远传来。
夜羽皱了皱眉,将火焰蛇往袖中一塞,旋即闪身飞离。
玄穹宫外,李靖左手托着玲珑宝塔,右手拄着惊神三叉戟,锐目圆睁,守在宫门口。
除了李天王,还有不下几十名高阶天将把玄穹宫围了个严实,一个个精神抖擞,半夜三更毫无困意,一副连只蚊子也别想进出玄穹宫的架势。
不过,他们无法阻拦夜羽这只来去自由的“蚊子”。
天帝很了解元风,对这个风神太子,万事不可做绝,夜羽,是元风的最后底线,也许只有如此,方可真正地拦住风神。
夜羽穿庭过廊,来到内宫最里侧一方庭院,这里梨花飘香,碧水潭清,自从太子被禁足以来,几乎一直呆在这里。
夜羽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因为他自己也守在这个地方有上百年之久,任务是看护一只雪白的兔子。
“殿下。”
夜羽在碧水池边轻轻唤道,将伫立于梨花树下出神看花的太子拉回了神。
元风回转身体,轻掸白袍,微微一笑。
“殿下,给您看样东西。”
夜羽说着,从袖中将那灰扑扑的条状“东西”拿了出来。
元风微微诧异,他显然也认不出这是条什么蛇。
“殿下,我是火焰蛇。”
火焰蛇在夜羽手中抬起蛇头,微微颔首行礼。
“我在雪英殿发现的她,这厮怕是没安好心,八成是想谋害冰仙。”
夜羽话中显含怒意。
风神目光一冷,寒芒眼刀扫向火焰蛇,火焰蛇顿觉一阵阴风拂过全身,不禁哆嗦起来。
“绝无……此事。”火焰蛇道。
元风冷哼一声,“你可知道,本神最恨的便是魔界炎燚族之人?”
“知道。”
“既知道,还不躲远些……”
“我找冰仙有事。”
“说。”
“此事只能告诉冰仙,还请殿下……放了我,让我去找冰仙。”
元风闻言,怒意升腾,但面上依然冷静,未予发作。
“和本神说是一样的,本神与冰仙,不分彼此,你难道不知?”
元风的语气寒冷而坚决,火焰蛇心里一阵紧张,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毕竟是炎燚族护法,曾经也是名动一时的魔界枭雄,如今虽然修为散尽,骨气却还是有的。
遂坚持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事我只能告诉冰仙。”
元风心知,强迫她也无用,随即一甩袍袖,背过身去,平平淡淡道:“冰仙不在天界,本神也不知她去哪儿了。”
“她……没回来?”
火焰蛇讶异地望向夜羽,夜羽岂会理睬她,随即别过脸去。
元风一听这话,忽转过身,紧盯着火焰蛇,语气凝冷而急迫,问道:“你见过她?在哪里?她如何了?”
火焰蛇随后将在魔界渡口偶遇冰凝之事告诉了元风,但是隐去了梦姬一事。
元风听闻冰凝在魔界虚弱难熬,心知定是炎燚城灼热环境与天寒玄冰体质严重悖逆所至,想到她此时在魔界孤立无援,又无力使用灵力法术,且时刻都在身心煎熬,危机四伏,不禁心里发毛,额间冒汗。
夜羽见太子脸色煞白,知是火焰蛇的话所至,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上前安慰。
“殿下,您别太紧张,让我去吧。”
元风默不作声,眼光直直望着前方碧水,不知是在看池中倒影还是水底卵石,夜羽和火焰蛇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少顷,元风轻拍了拍夜羽肩头,轻声道:“你在这看着她。”
话毕,他转身走进了庭院花木掩盖下的一处雅致厢房,这便是那只白兔住了百年的房间。
元风点亮一盏烛灯,从墙边捧起一张如菜篮子一般大小的毛绒小床,嘴角淡淡一弯。
他呆呆望着这张自己亲手为那兔子做的小床,回想起他们之间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心间隐隐作痛。
她为了那人,竟就这么不顾生死吗?
自己如此担心她,她又知不知道呢?
她若真明白,又怎么忍心离开自己,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元风恍神良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羽和火焰蛇还在庭院中碧水岸边,夜羽眉头紧蹙,手托小蛇,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