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中惊醒,她看见元风死了。
面白如纸,浑身湿透,睁眼却见夜阑闲闲坐在床边,斜靠椅背,细长手间拈着一封信。
夜君表情怪异,似乎在遗憾,又像在讥讽。
冰凝道:“你怎么在我房间?”
夜君继续扫信,道:“修炼驱散法术,切忌求速冒进,你差点走火入魔了。”
冰凝坐起,道:“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夜君道:“梦见火灵狐了?”
冰凝道:“不是。”
夜君笑问:“莫不是那极光小子?”
冰凝道:“不是。”
夜君眸光一闪,“你操心的人还真多啊。”
冰凝抬手擦去额上汗珠,仍有些慌神,梦境如此真切,着实吓她不轻。
夜君似乎信已看完,放下手,微一抬眼,“我倒是好奇,你更爱哪一个?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冰凝冷不丁听他这一句问,以为是指星璨和牧瑶,回道:“自然都爱。”
夜君微微诧异,笑道:“逝者已矣,还是爱活着的比较明智。”
冰凝不再理睬,挪下床去,余光扫见夜君手中信纸,一个风字直敲心头。
“给我看看!”她伸手夺信,夜君飞快收起,闪到一边。
夜君笑道:“你该有点礼貌。”
冰凝紧张起来,“你方才说谁死了?”
夜君将信藏起,“牧瑶。”
“给我!”冰凝抽出“寒冰”。
“又想打架?”夜君闪过一刺,“你的剑和我的剑如此般配,整天打打杀杀多不合适?”
“把信给我!”
“不必了,我是怕你难过,既然你如此不领情,告诉你也无妨,风神死了,神魂俱灭。”
寒冰哐啷落地,“不可能!”
夜阑将信纸轻轻抛出,“我们在天界的朋友派黑蜂鸟送来的消息,很遗憾,黑色的小鸟,黑色的消息。”
信读一半,当看到诛仙台三字之时,鬼面人立时将信纸撕成碎片,“我才不信!”
“由得你信不信,其实我也不信。”
冰凝不解夜君此话何意,但她自己断然不信,天帝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杀元风。
虎毒尚且不食子,冰凝至今仍记得,与天帝在鱼园相遇时,他与自己争辩,说那池中大小两条鱼,是“父子”。
什么黑色的消息,定是天庭居心叵测的魔界奸细故意放出此话,危言耸听,以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自己岂能上当?
夜君转身向门边走去,说道:“好好修炼法术,多一项技能,打仗时便多一条活路。”
冰凝故作镇定:“多谢提醒。”
夜君离去后,冰凝开始后悔方才没有看完便撕毁了信,她将散落在地的碎纸片重新捡起拼合,再细细读来,越看越害怕。
前因后果,逻辑道理,罪名细节,严丝合缝!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陷入恐慌之中,随后她破门而出,冲向狮林苑。
冰凝和幽祭冲至夜宫大门,她本以为又要和那些魔侍们一番纠缠,却没想到出去得如此顺利,魅影魔侍直接开了宫门,无人阻她。
冰凝顾不得思考原因,夜阑行事一向诡异莫测,她已腾不出心思去猜。
夜极峰顶,天色渐暗,他们迎面撞上了夜君。
冰凝怒道:“你明明放了我,为何又来阻拦!?”
夜君道:“真是过分,当初可是你自己要跟着本君的。”
“此一时彼一时!”
夜君阴笑道:“我是想来安慰你一下。”
“有话快说!”
夜阑抬手指了指脖颈,“这儿,还在。”
“什么意思?”
夜阑道:“盘龙绳法力仍在,看来,施术者还没死透。”
冰凝大喜,“真的吗?”
夜君道:“自然是真,这下你高兴了?我可不大高兴。”
冰凝心念一转,忽地眸光一沉,怒道:“夜阑,你好毒的心思!”
“何意?”
冰凝道:“你故意去向元风求救,你知他为了我定会铤而走险,他若能带兵前来,自是解你燃眉之急,他若东窗事发被天帝法灭,也可解了你脖子上的物什!你考虑得当真周到得紧!”
夜阑呵呵一笑,“如何?服不服?”
“自然服你!”
夜君又问:“风神无虞,你可随我回去?”
冰凝想了想,此番能出来,着实是撞上大运,最好还是别立即回去,便道:“我在这里转转,你先回吧,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只有这里才安全。”
夜君嘿嘿笑了笑,“随你。”说罢,他闪身消失。
冰凝骑着幽祭在夜极峰兜兜转转,不知不觉竟又来到了山腰处的亡月古窟。
伤心事又历历在目,真想大哭一场,最近的境遇真正是糟糕透顶!
“小石!”
冰凝一惊,有人在叫她,就在附近!
“小石,我在这里!”
是星璨的声音!
“星璨!你在哪儿!?”
“在亡月窟后面,不是里面,你饶一圈!我刚才看见你了!”
冰凝心花怒放,催着幽祭绕向石窟之后。
真的是星璨!
他被得跟个粽子似的,冰凝哪里管得了许多,急忙下了狮背去扯那绳子。
虽然打了好多个结扣,但是冰凝还是一一顺利解开,“夜阑怎么如此好心,竟愿意放了你。”
“我也不知道。”
星璨恢复自由后,立即东张西望,“我得赶紧走,免的夜君反悔。”
冰凝问道:“你这些天被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