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煦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和龙烈,是没有父亲的。
这个符号,在龙家像一个忌讳莫深的秘辛,即使去询问大人,也是三言两语就被岔开了话题。
虽然这世间家庭,大部分都是由父亲和母亲构成的,但她并不执著于此,毕竟母亲也不是什么称职的存在。
作为长女的她,天赋异禀,掌握着龙家最尖端的教育资源,却唯独不曾灌输过父母的概念。
尚在襁褓时,她就被托付给龙雲,在家主后院长大,龙煦是属于家族的孩子,承受着整个龙家的爱,童年也算过得开心。
直到三岁那年,她才听说,在外游历的母亲,突然回家了。
那份小小的期待和欣喜,在见到母亲冰冷眼神的时候,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与大姨二姨长得很像,熟悉的面容本该带来亲切感,龙煦却只感到越不开的隔阂,更可况,此时的龙清玉,已经怀着身孕,即将生产。
在龙烈出生的那段时日里,龙煦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了化不开的困惑。
弟弟为什么是由龙清玉亲自抚养的呢…母亲不应该把她也接过去吗?
更别说,她的两个妹妹,还拥有着父母的双重宠爱,羡煞旁人。
唯独龙煦以特殊的形式,依然顶着“家族的孩子”这个名号。
老实说,龙煦也难免产生过嫉妒的情感,这也是她早些年长期不待见弟弟的原因,只不过龙烈也是个特殊的小孩,他木讷与呆滞,什么也不懂,便让人再无法苛责。
后来,龙煦也逐渐明白,龙清玉对她的情感,或许是无视、讨厌、仇恨…但肯定是带着恶意的,她不是没想过要刨根问底,只不过随着年岁渐大,在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后,就更害怕面对真相罢了。
龙煦宁愿母亲是单纯是讨厌自己,而不是因为她身上流着罪孽的血脉。
这些不敢面对的阴影,最后被南风穆,以敌人戏谑的方式,亲手给撕扯开,暴露在空气中。
愤怒与悲哀在她心中互相撕扯,早已催生出了杀气。
但龙煦用尽全力的一剑,落在镇墓碑上,这次居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花印,并没能打断南风穆的污言秽语,他叫嚣着“我早就今非昔比了”眼神中满是怨毒。
他显然还沉溺在花草祭的惨败中,在歧途上越走越远,明明南风穆也算是望今顶级权贵了,天赋优秀,何至于疯癫成这副模样。
两个契约兽都被放了出来,镇墓碑和镇墓棺,分别悬空在两边,进可攻退可守。在三星阶段,召唤师仅能召唤一只妖兽的时候,契约者早就可以带着兵力倾巢而出了。
下一秒,他端起镇墓碑,属于【墓碑牵引】的熟悉吸力,直接向龙煦袭来。
这招只需要频繁使用【时步】就能轻松化解,谁料她刚瞬移三米,南风穆原来是虚晃一招的假动作。
他居然瞬间更换了武器,把镇墓棺掀开,a级星技【棺木入葬】迎头向龙煦砸来。
这个星技要是落实了,龙煦恐怕就要当场送葬了。
她依然扯出【血煞封锁】,以同样的方式去应对,但这次却锁链却被来势汹汹的棺材,直接碾碎了。
何等危机的时刻,龙煦身形猛转,一脚踢向南风穆的手腕,让他吃痛地松开手。
在契约者的世界,只有把武器握在手里,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若是由契约兽独立操控,强度不足十分之一。
因此在他脱手的一瞬间,龙煦顿时压力大减,【时步】连环炸开,跌跌撞撞地退回了后方。
这般折腾后,疲惫的身体在向她大呼警告,这种侥幸,再轮不到几回了。
对手确实变强了,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成长方式,这是无法忽略的棘手问题,她的胜算也跟着在降低。
龙煦从来都讨厌失败这种概念,在与凶兽厮杀的漫长日子里,她根本就没有退路。
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眼下这情况,早已超出了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最令人在意的便是背后的南风博简了。
那位前院长,对于南风穆研习禁术之事,到底是一无所知,还是一手操纵?
从狄胜凯的昏迷来看,大概率是后者了。
那么,南风穆这样来阻截龙煦,是否有南风博简在身后撑腰,甚至说他就在这附近不远处,始终观望着。
想到这些,龙煦只能催动了自己最后的筹码——求援。
关于荒木林的模糊预言,她其实在昨晚就感应到了。
作为初学者,对于自己现阶段掌握的时间属性,其实准确率极低,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
因为身处学院范围,她在个人安危上,略显松懈,并没有选择麻烦长辈陪同。谁能料到,这份预言居然会带着她,与南风穆相撞。
这件事,她是否做错了,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毕竟只有她独身前来的时候,才有机会引出不知天高地厚的南风穆。
在经历一番试探后,龙煦最后选择耗了下景。
但早在这之前,龙煦会专门找上小茉莉,除了寻找龙烈痕迹,更是出于谨慎心理,为给自己留了后路。
面对这个空降的伙伴,龙煦暗地里其实悄悄调查了许多,外加上小茉莉的坦诚,她们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亲密,就像一句俗语“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对手”
当然,龙烈这个榆木脑袋,对此都是一无所知的。
因为龙煦熟知小茉莉的能力,所以这次专门和她建立起了一种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