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白瑞的戏谑之意表明他根本没把方才的搏命相拼当做一回事。虽然看上去快死了,但他似乎打得很痛快。
“张岩去哪儿呢?”居亦然开门见山道。
白瑞一怔,道:“师兄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他撑起身子,皱眉道:“他不见了?”
“不见了。”
白瑞一下子撑起身来,起得太猛身子晃了晃,两腿打颤又跌坐下去。居亦然看见他的腿上、小腹和胸口都有伤,伤口深可见骨。再加上方才引发黑莲的痛楚,若是换一个人,只怕这会儿早就躺在地上起不来。
白瑞虽然还起得来,但显然还不能站立,只能坐着,捂着伤口喘着气道:“你说师兄不见了,怎么不见得?什么时候不见得?”
居亦然分辨着他话中的真假,只道:“你一直跟你师兄在一起,你可知道那一个真的是张岩,而不是晦?”
白瑞的瞳孔缩了缩,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不敢往下想,要是张岩已经被晦代替了,那么真正的他又在哪里?
或者说,他已经被杀了也有可能…
白瑞的声音转冷,伤口依然流着血,但这血似乎跟他无关,只听他道:“师兄怎么不见的,在哪里不见的,你最好一个字不落的告诉我。”
他的眼中闪着妖冶的神采,对居亦然说话的口气也不似平日那般尊敬,别的居亦然倒不在意,倒是他这眼神,居亦然太熟悉了。在万年前那场战役中,他看过太多杀神都是这样的眼神,这是一种视生命如草芥的眼神。
但他依然信不过他,连授业恩师都能欺骗刺杀,又如何能得到他的信任。更何况这是关乎着寒轻歌的大事。
“沧落大人,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因为我师兄是和寒恩人一起不见的,你来问我却又信不过我,生怕我是在跟我师兄一起唱双簧骗你,对吧?”
“对。”居亦然回答的很干脆。
白瑞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可他一笑牵动伤口又不住咳嗽,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各找各的,谁先找到算谁的。”
白瑞说着话,身形慢慢淡去,居亦然惊道:“慢。”
白瑞却不听他的,身形依然在消失,道:“沧落大人,我师兄对寒恩人一往情深,在我看来,他更有资格跟寒恩人在一起。你说呢?”
说完这句话白瑞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居亦然连忙招来金甲战士,让他们再一次引发他身上的黑莲,但这一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果然一旦隐藏进另外一个时空便无法引动黑莲,这也是为何居亦然不用此法来寻找张岩。只不过刚刚他只是猜测,更多的是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张岩在另外一个空间中,就算找到也无法将他带出来。
而现在他已经确定了,心里原本还隐藏的一点希望被打破,一丝无力感爬上居亦然的心头,他命金甲战士下去,在千竹林各处布防。
待他们都走后,他望着这碧涛竹林,心里暗道,张岩,你到底把轻歌带到哪里去了?
白瑞其实并没有走,他只是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但时间上却还是跟居亦然处在同一个位面。他能一清二楚地看着他,但他却不看见自己。
他的皮肤变得血红,伤口不但没有愈合,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血一到体外便没了,连一点痕迹都没剩下。
这便是代价,空间之术乃是禁术,像他这样频繁使用怎么会没有代价?相同的以生命为代价,张岩损耗的是自己的寿命,而他却是他的身体。
白瑞注意着居亦然的一举一动,见他像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找,他终于相信了他确实没有线索,这才放心离开。
他在重叠的时空中到了张岩消失的地方,双掌推出,感知着张岩留下的时空之力。也只有他能感知得到,他们系出同门,对对方的施法方法了如指掌,他很快便找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他不着急进去而是将灵识探入。
只见这竟然是一个四合院,灰墙黑瓦,狭小的天井,让人光是看着便心生压抑。在回廊上,寒轻歌和兰微一人坐在一个摇椅上,好似两尊泥塑雕像。
张岩呢?
白瑞正要接着探查,忽然一道大力打过来,将他的神识逼了出去,他猛地一震,脑中嗡嗡作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他脑中的声音消失,醒过神来时,只觉双眼极疼,脸上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才看清是血,他的双眼被震出了两道血泪。
白瑞不仅不生气反倒挺高兴,没想到师兄竟然如此厉害。而且看样子,他是想通了,准备跟寒恩人共渡白首。
不过好像他不太欢迎自己,莫非他以为自己是来破坏他的好事?
白瑞决定再试一次,这一次他决定跟张岩好好讲讲,免得两人又动起手来。
他寻着原来的裂缝去试探,却发现连裂缝都没了,他心头感到一丝奇怪,但这难不倒他。
白瑞很快便从另外一个空间进去,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探入张岩所在的空间,而是在旁边静静看着。
只见张岩背负双手,站在天井中显得心事重重,寒轻歌就在他对面,这呆板的样子他不喜欢,右手一挥解了她的禁制。
寒轻歌轻嗯了一声,慢慢恢复了意识,待看清眼前情形时,微微皱了皱眉。白瑞心下叹道,好在师兄看不见否则得话,见到寒恩人这样的表情,他一定会很难过。
他这样想着,竟然看见张岩伸手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