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当啷!
崇祯皇帝一脚便是将一个小圆墩踢飞出去:“大伴,你觉得这京师城,还能撑得上十天吗?废物,废物!都是一帮废物啊!”
王承恩脑袋贴地,屁股朝天,大气儿也不敢喘,只能是无助的掉眼泪。
崇祯皇帝骂骂咧咧发泄了好一通,这才回过神来,眼前事情就算危机,可终究还要解决!
可他此时根本就没有能商量的人……
只能是强自平复波动,看向王承恩道:“大伴,事已至此,你,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王承恩心中直要哭丧,心说他哪还能有啥办法?总不能让他一个太监去冲锋陷阵吧?
但皇帝问话,他又不能不答,只能绞尽脑汁道:“皇爷,现在,现在恐怕也只能靠本兵了。直要能再坚守几天,咱们的援兵一定会来啊……”
崇祯皇帝闻言真恨不得给王承恩的脑壳上狠狠来一脚,但他究竟还是忍住了,大骂着让王承恩也去城头上盯着,有情况第一时间过来跟他汇报。
王承恩离去,崇祯皇帝无助的瘫坐在龙椅上,很快便是满脸泪痕:“列祖列宗在上,难道,难道朕真的要变成亡国之君吗…?”
“父皇,不哭。娖儿来保护您!”
这时,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却是已经出落的极为水灵的窈窕身影,提着一把宝剑,快步来到了崇祯皇帝身边。
“嗯?”
崇祯皇帝一愣,忙是一抹眼泪,眼神陡然变的凛冽:“坤兴,你怎么来了?谁让你到这里来?还敢手持凶器!”
来人正是崇祯皇帝的爱女,被册封为坤兴公主的朱媺娖!
“父皇……”
朱媺娖没想到她的父皇对她居然这么凶,本来强撑着的倔强,一下子就要崩盘,眼泪止不住翻涌出来。
她出生时,母亲引发血崩,她出生时也就是她母亲死亡的时刻!
纵然后来被寄养到周皇后身边,周皇后也号称是对她‘视如己出’,可养母怎能跟亲生母亲相比?
她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有了无数心事,却从来不敢对后宫的任何人说,除了眼前的父皇。
然而,父皇每日忙于政务,几乎一直住在养心殿,她每个月只有个一两天,两三天,才能在坤宁宫见到父皇。
却不曾想,此时以前的那种日子也快要变成奢望,清军已经兵临城下。
“娖儿,你,你怎么到这里来?还拿着宝剑,这不是胡闹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况人乎?
崇祯皇帝自幼便是非常疼爱他这个女儿,这不仅仅是因为朱媺娖乖巧懂事,更是因为朱媺娖自幼母亡,让崇祯皇帝忍不住就有些自怜。
眼见宝贝女儿有些委屈,他很快也是放低了姿态,一下子和颜悦色了不少。
“父皇,娖儿想帮您杀敌,击退清军攻势!”
看着父皇爱怜的眼神,朱媺娖又一下子坚强起来,像是一支迎着寒风依然笔挺的腊梅,毫不服输的看向崇祯皇帝。
“好。”
“好啊。”
崇祯皇帝眼泪止不住再次涌动,用力把朱媺娖揽在怀里:“娖儿,只恨你非男儿身,不能为朕上阵杀敌啊!”
朱媺娖感受着父亲怀中的温暖,眼泪也是犹如涌泉,但很快,她便是镇定下来,退出了父亲的怀抱,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道:“父皇,娖儿虽非男儿身,却一样可以为父皇上阵杀敌!”
“嗯?”
崇祯皇帝一愣,也有些捕捉到了朱媺娖的意思,一下子更为严厉,“娖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媺娖却毫不畏惧的看着崇祯皇帝,任由眼泪流淌,划过她的双颊:“父皇,娖儿此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不能为男儿身,为父皇分忧。但是,女儿一样可以帮助父皇!女儿愿嫁给徐长青,让他来解京师之围!”
“胡闹!”
“简直胡闹!一派胡言!娖儿,这话是谁教你的?”
崇祯皇帝眼珠子都血红了,没想到女儿竟然对他说出这种话,简直让他想杀人!
“父皇,没人教女儿,这都是女儿自己的决定!父皇,难道,这天下间,除了徐长青,还有人能打败这些鞑子吗?只要能为父皇分忧,女儿纵然沉沦地狱,也无怨无悔!
还望父皇成全!”
说着,朱媺娖‘扑通’跪在地上,坚定的让人害怕。
“娖儿……”
崇祯皇帝很想大骂朱媺娖一番,此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是任由泪腺疯狂的发泄。
“父皇!”
朱媺娖也再控制不住,一下子扑到崇祯皇帝怀里,父女二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