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田家只出了一千五百两,袁家只有一千两?其他几家,只有几百两???”
东暖阁。
看着下面颤颤巍巍犹如一只小鸡子般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崇祯皇帝的肺一时都要被气炸了,脸上青筋几乎要撑爆开来。
他怎能想到,他的几个老岳父家里,杂七杂八加起来,居然连五千两都没有借到……
这已经不是在打他这个天子的脸了,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
这些年来,不说其他,单单是年节,每年他至少要赏赐给这些老泰山五六千两银子,可此时他们竟然……
“皇爷,臣,臣已经尽力了啊,田国爷说他那边实在是没钱,要不然就要去借利子钱了……袁家那边也是……皇爷,臣真的是尽力了啊……”
这种时候,骆养性哪敢多说什么,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
他这锦衣卫指挥使看着是光线又体面,可随着这些年朝廷的式微,早已经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不要提是面对这帮外戚们了,万一事情哪里不对,稍稍给他来点枕头风,他找谁说理去?
“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卑微的骆养性,到最后,崇祯皇帝怒极反笑,冰冷的扫视着他:“来,骆爱卿,你来说说,朕要是跟你借银子,你准备借给朕多少啊。”
“皇上,皇上您明见那,这些年,臣虽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朝廷在锦衣卫这边的用度,一年比一年少,臣……”
“别废话!说,你准备借给朕多少!”
崇祯皇帝无比粗暴的打断了骆养性的话。
“皇上,若,若您要跟臣借,臣,臣马上就去把臣的祖宅卖掉,可以,可以借给皇上五千两……”
……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
“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啊!啊!!!!!”
三脚踢走了骆养性,崇祯皇帝犹如狼一样嚎叫,整个人都开始歇斯底里。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无比骨干……
他本来还想着利用外戚和勋贵们的支持,至少能凑个百多万两银子,这一来,肯定可以遏制住流民军的势头,等再调集九边精锐过来,把他们全歼也没有太大难度。
只要歼灭了流民军,熬到了来年江南税银进京,一切都会好起来。
谁曾想,别说一百万两了,凑够一万两银子,就已经要了他的老命,不仅跟周皇后那边闹的很不愉快,现在,骆养性这个吃里扒外的废物,居然要去卖祖宅……
一时间,崇祯皇帝只感觉整个世界都要背弃他。
若是此时徐长青在这,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
有多大的饭量,就去吃多少饭。
自己本事不够,却非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除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真以为能解决什么问题?
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牵扯到钱的问题,都会无比复杂!
别说崇祯皇帝这种‘小嫩鸡’了,当年康小麻的九龙夺嫡,心狠手毒的四爷,为了清缴亏空,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细胞,还差点把小命儿搭上,也只是开了个头。
直到他登基之后,这才是开始真正实施大规模清缴,但最后也不过完成了半数不到。
连四爷要账都如此困难,更况乎是此时崇祯皇帝的借钱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崇祯皇帝能拉下脸面做这个事儿,以他高傲的自尊心,也可想而知,他到底是被逼到了什么程度。
但事情就算是再难,总还要去做,因为摆在崇祯皇帝面前的,真的没有其他路了!
他也开始密谋,把这借债规模,扩展到朝廷。
……
就在整个京师都被崇祯皇帝这‘皇家借债’问题搞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徐长青和模范军主力已经开拔,东进中原腹地。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当初孙传庭就算是纸老虎,可勉强还能当老虎用,不仅能震慑流民军,也能震慑诸多心怀鬼胎之人。
此时,孙传庭身死,西北军崩盘,这最后的纸老虎也已经分崩离析,诸多问题,也开始暴露出来。
纵然徐长青和模范军还顶在这里,可说白了,徐长青毕竟是武人,哪怕声名威震天下,可在天下百姓们的心中,根本比不上孙传庭这种文人大佬的十之一二。
想想,连孙传庭都被流贼灭了,徐长青这种泥腿子武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须知,莫说此时了,就算是在信息高度发达的后世,真正能整明白自己的人也不多。
哪怕是许多博士,企业家,成功人士,面对诱惑力惊人的‘杀猪盘’,照样是无怨无悔的往里跳。
更何况是此时了。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漫长的队伍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好在徐长青的威名摆在这里,流民军此时又着重关注山西和保定那边的局势,倒没有出兵追击。
徐长青倒是盼着他们能追出来,跟他们好好干一场,杀一杀流民军的锐气,可惜,他们根本就不上当。
“长青,哥哥这边都安排好了,你,你多多保重……”
队伍此时已经进入洛阳境内,但这般天气,要到洛阳,估计还得五六天甚至更多,王朴连蓑衣都没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徐长青看着满脸坚毅的王朴,一时也有些感慨,正如茨威格的名言:“所有命中注定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号了它的价格。”
如果徐长青处在王朴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