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听,老汉儿,咱们都是穷书生,你寻别人吧。”
朱彦榔烦躁的摆手道。
他倒是想帮这两个可怜人一把,可惜,实在是囊中羞涩……
常问这边也要拒绝,徐长青却笑道:“朱兄别急,听个曲儿而已,也花不了多少钱?老汉,多少钱一曲儿?”
老头见终于有了生意,不由大喜,忙道:“三个,不,两个大钱就够了。爷,您是善人那……”
徐长青笑着掏出了一两多碎银子,塞在了老头手里,“那就唱吧。对了,小丫头,你会唱什么曲儿?”
小丫头见徐长青很温和,稍稍放松了些,忙小声道:“奴婢,奴婢会唱许多,爷您要听什么曲儿?”
“那就挑你最擅长的唱吧。”
“是,谢谢爷……”
“小丽,快,把你最大的本事拿出来,今日个,一定要让这位爷满意。”
说着,两人忙到旁边,一个开始拉,一个开始唱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别说。
小丫头的嗓子真的不错,恍如一只婉转的小黄鹂般,开始盈盈唱起来,而且是徐长青非常欣赏的《春江花月夜》。
不过,这边朱彦榔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什么意思?
这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是在跟自己炫富吗?一出手就是一两多银子?
徐长青忙笑道:“朱兄,你别介意,我这人那,就是心软。而且,读书不怎么行,手头也就只剩几个臭银子了。不过,我最佩服的就是朱兄跟常兄你们这种有文采的读书人,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徐长青这么一说,朱彦榔的脸色才好了些,不过刚喝完酒却语重心长的教育徐长青道:“范兄,不是哥哥我说你,你现在就算有银子,也要省着花。现在这世道,民不聊生啊。现在太子殿下已经过来,你看着吧,不出三天,城里的物价又要飞起来!”
徐长青眉头顿时微皱。
说实话,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大势,徐长青倒真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这绝对是必然!
你永远不要试图揣测这些豪族和奸商的良心!
这玩意儿是不存在的。
恐怕,南京城的这帮人,为此早已经筹谋许久!
哪怕只因为这,这顿酒就没算白喝!
“朱兄教训的是。小弟一定会多多注意的。对了,朱兄,常兄,小弟这几天曾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两位兄台可有耳闻那?”
“什么消息?”
两人都有些没精打采。
徐长青一笑:“科举啊。听闻,这是太子爷早就定好的主张,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重开科举!”
“什么?”
朱彦榔和常问面色顿时大变,旋即,眼神中便是止不住的飞升起活力,那种希冀,冷水都浇不灭。
朱彦榔一把抓住了徐长青的手腕:“兄弟,你,你这消息是哪来的?可当真?”
徐长青憨厚一笑:“朱兄,有点疼啊,你先放开我,这事儿早在海城时就传开了,我昨天去衙门报备,正好听到有人在说这事儿,肯定错不了的。”
“这……”
“徐兄,对不住啊,哥哥,哥哥太激动了啊……”
看着几乎快要找不到北的两人,徐长青嘴角边微微翘起来。
只有失去过,才能拥有的珍贵。
以往,这帮人就算对朝廷有不满,却毕竟有着科举这条相对公平的路,但此时,科举没了好几年了,他们自然能体会到那种恐怖的黑暗落差。
而之所以把这个好名声留给朱慈烺,徐长青也不是无的放矢。
毕竟,只有朱慈烺屁股下的椅子稳了,事情才会更快的走上轨道,周皇后肯定会记着这个好的。
“呦呵,小丫头嗓子不错嘛。抬起头来,让爷我好好瞧瞧!”
这时,小丽一直唱的曲儿忽然被打断,那刘爷的几个随从,色眯眯的朝着这边横行而来。
瞎子老头虽然看不见,耳朵却是极为好使,他已经意识到来人不少,忙站起身来懦弱的陪笑道:“几,几位爷,这,这是做啥子哟。咱们这边这位爷付了银子,还没有唱完哟……”
不远处,王喜等人就要起身来,徐长青却隐秘的对他们打了个手势。
朱彦榔和常问的兴奋也被打搅了,朱彦榔本就对这帮人有火气,顿时不爽的出声道:“你们几个,不知道先来后到吗?没看到他们正在给我们唱曲儿吗?!”
或许是得知科举的事情又重新给了他底气,朱彦榔的言语虽然没有激烈,语气却是颇为刚猛。
“嘿。你他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爷说话?”
为首的马脸汉子顿时笑了,大步上前来,一把就撕住了朱彦榔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