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城内大佬极多,他也惹不起,马上便换上笑脸,陪笑道:“这几位爷,事情是不是有些误会?”
场内顿时一阵唏嘘。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着实有点太大了。
叫什么叫‘二皮脸’?
这就完美的诠释了二皮脸!
王喜一笑:“或许吧。不过你们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您请。”
见王喜懂事,杨副千总不由松了一口气,低低对刘爷耳语几句。
刘爷忙是连连点头。
可此时也来不及肉疼了,就算好处再分出一份去,也比把事情闹大,他下不来台、乃至是扑街强。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趁乱聚集,是何居心?走,全都带走,去大营里谈!”
杨副千总明显是老手,一摆手,便是要转移战场。
“慢着!”
看这些乌合之众就要上来带人,徐长青忽然吼了一嗓子,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杨副千总就要发作,徐长青忙笑道:“军爷,去军营没问题,可,这位朱兄与此事无关,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着,忙对朱彦榔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这……”
朱彦榔本已经报了必死之心,怎能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徐长青居然要把他给摘出来。
常问也有些无语了。
这个范兄,值得结交啊。
眼见朱彦榔还在发愣,徐长青笑道:“别墨迹了,赶紧走。要是我能活着出来,请我去秦淮河上喝花酒!”
朱彦榔眼泪止不住翻涌,重重点头:“好!”
说着,又强忍着眼泪扯着嗓子大呼道:“我朱彦榔在此对天发誓,若范兄有任何意外,他的家小,我朱彦榔一力养之,必当视如己出!”
“好!”
“好汉子!”
围观众人都有些感慨,击掌赞叹,许多人都被感动的眼眶发红。
此时世道的确混乱,许多东西更是不堪,但是~,人们从未停止过对美好的向往!
眼前无论是徐长青还是朱彦榔的表现,俨然已经是佳话!
看着激动不已的朱彦榔,徐长青忽然也来了兴致,大笑道:“军爷可否再给范某一些时间,范某想赋诗一首!”
“嘿——”
杨副千总一时牙根子都痒痒了,这他娘的,读书人就是狗事多!
不过,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也不好阻止,毕竟,就算是到了菜市口行刑,天子也不能阻止文人作诗。
“来人啊,拿纸笔来!”
见杨副千总默认,徐长青豪气的大吼。
“好,好来……”
店家也有点被镇住了,一个机灵的小二忙拿来纸笔。
朱彦榔眼泪早已经犹如涌泉,却是拼命咬着牙强撑着:“我来给范兄磨墨!”
常问也回神来,“我来为范兄铺纸!”
很快,两人宛如徐长青的书童,一个磨墨,一个铺纸。
众人都已经忍不住动容,都想看看,徐长青到底要写什么。
徐长青提着笔,负手而立,看向窗外的天空,沉吟不语。
整个厅内很快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徐长青。
“到底该用哪个呢?”
徐长青心里不断纠结。
在华国的历史上,绝命诗有很多。
最近的,便是袁督师的《临刑口占》:“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哪怕徐长青不喜欢袁督师,却也不能否认,这首‘绝命诗’,绝对是华夏文化的瑰宝之一。
但袁督师就在近前,这个肯定是不能用的,只能往后推。
那就到了民国时最有名的那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但谭嗣同这诗太过刚猛,一般人是驾驭不了的。
想着,徐长青忽然一个机灵,终于找到了另一位大才!
便直接龙飞凤舞的写起来。
“心宇将灭万事休,天涯无处不怨尤。纵有先辈尝炎凉,谅无后人续春秋!”
“好!”
当徐长青刚写出第一句,旁边磨墨的朱彦榔便是忍不住高声怒吼。
“好诗,好诗啊!!!”
而当徐长青写到第三句时,便是常问都忍不住拍案而起,热泪盈眶!
两个书生激动的模样,直把不远处刘伦和杨副千总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
徐长青的毛笔字其实不咋地,不过这些年来也时而在不断磨练,勉强还能看。
这首‘绝命诗’写完,徐长青整个人也是畅快了不少,大吼一声。
相比于谭嗣同的刚猛,汪.精卫这首诗,无疑更为年少轻狂,也更为接地气。
纵然汪.精卫是出了名的大汉奸,人品烂的一匹,但他也曾有少年时,而且,绝对是文学大才!
这首绝命诗是当年他刺杀摄政王载沣失败后,在大牢中所写。
那时的他,极为年轻,是进步学生中的代表,言语之中,充满了年少轻狂,充满了年轻人对这世界的感知,极易引起年轻人的共鸣。
徐长青要的就是这首‘绝命诗’在整个江南的年轻书生们中产生影响力!
“范兄,范兄大才啊!真是我朱某人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啊!啊——啊——————我朱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啊,老祖宗,您开开眼吧!看看这世道,都成什么模样了哇……”
朱彦榔忽然失态了,跪在地上,朝着明皇陵、朱元璋墓的方向拼命磕头。
眨眼,磕头上便满是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