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循声望去,人群中一人亭亭玉立,巧笑嫣然,身着一袭简明修身的鹅黄长裙,更显容姿俏丽。
江枫目露惊喜,故识重逢,竟是蜃楼匆匆一别后许久未见的古瑶。
众修自主让出古瑶身形,江枫含笑上前,方在她面前站定,古瑶已率先施了个万福礼,柔声道:“一别多日,江道兄风采依旧。”
江枫爽朗一笑,颔首回礼道:“一场谈不上风雅的武斗,倒是让古道友见笑了。依江某看,多日不见,古道友更加明艳动人才是真的。”
古瑶俏脸微红,温婉低眉,浅浅一笑,四周围观众修左右审视二人,目光忽然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旖旎。
在场者均非消息闭塞之人,自然知晓古瑶来历,更知她就是开阳古城蜃楼一役中,最终斩获蜃楼终极造化的四人之一,并不意外她与江枫相识。
江枫正欲再言,远方虚空一声轰鸣突然炸响,众人只遥遥望见飞沙走石,更有数根参天大树被人当作长矛掷向高空,最后在一点光芒闪烁后尽数崩毁,化作漫天碎屑撒落。
江枫轻语道:“看来那边的战斗也已落下帷幕。”
随即他向古瑶探手一请,邀请佳人一步再叙,古瑶未曾多说什么,只在江枫先行后盈盈一笑缓步跟上,似并行,却不多不少正好差了半个身位。
两人之间其实并没什么可多做叙旧的,只不过蜃楼一役结盟共战,累下一些不深不厚的香火情,以及些许不浅不淡的友情,故而相较于旁人,不至于如何生分,但也谈不上怎样熟络。
古瑶说起那日始一离开蜃楼就被老祖立马护佑离去的缘由始末,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起那日蜃楼一役的凶险可怕,江枫这个局中人默默聆听着,不曾出言打断,也没有补充什么,这些第三视角的传说见闻反而令他颇感新鲜。
古瑶娓娓道来,极具条理,逻辑清晰,即便是初次听闻此事之人也能宛若身临其境。
末了,古瑶看着江枫由衷赞叹道:“江道兄能从那日九死一生的绝望境地逃出生天,智计才能远非在下可比,古某无论听闻几次,都不禁诚心拜服,自叹弗如。古某以往自诩身具天纵之才,放眼整个修真界,于青年一辈也是翘楚之列,却不想到头来竟是坐井观天,贻笑大方。”
江枫轻声道:“古姑娘无需妄自菲薄,如不嫌弃,直唤我江枫即可。蒙古姑娘赞谬,实不相瞒,若非此次身处紫微帝城,恰逢文武道会在即,江某只怕也还处于志得意满的自负状态,又怎会知晓人外犹还有人,天外犹然有天?何尝不是坐井观天。”
古瑶感叹道:“古某厚颜,与江兄皆在旁人眼中被视为当世天骄人物,只是从前再如何自信到自负的境地,而今看来也终究还是太过缺乏历练,修行修行,这‘行’之一字,正是为了让吾辈修士开眼界、拓心胸啊!”
江枫颔首附议道:“古姑娘之论与江某不谋而合,但凭此心,笃守此念,未来修途必是山长水阔,青山无涯。”
江枫忽又轻声笑道:“所以,古姑娘此次现身紫微帝城,想来也是为了文武道会?”
古瑶坦然回道:“让江兄见笑了,古某自知深浅,也不敢在江兄等青年翘楚面前班门弄斧,此行不求胜负名望,只求个开拓眼界、增长见识便已心满意足。老祖此次亲自带我前来,也正是此意。”
江枫惊讶道:“古前辈也来了?!”
古瑶大大方方承认道:“羽仙道宗于紫微帝城也有不少地契所属,老祖现今正客居于其中一处宫楼内。”
江枫恍然,心中暗道传闻果然是真的。
据闻,古族先祖,也就是古老鬼的父亲,昔年正是出身羽仙道宗,更于宗门内任执事长老一职,多年来兢兢业业,不仅广结善缘,更于宗门功劳匪浅。
后古老鬼之父为宗门殉道,其挚友为护古氏血脉不至于被宗门内有心之人设计蚕食殆尽,联名请求掌教特许古氏一脉离宗自立门户,这才有后来七星古城名震一方的修真世家——古族!
古老鬼感念诸多长辈庇护之恩,继承先父遗志,创立古族,毅然扛起整个家族的兴盛重担,幸又得羽仙道宗暗中支持,多年苦心经营,才终于在七星古城站稳脚跟,源远流长,始得数百年不衰之盛况。
时至今日,古老鬼依旧是羽仙道宗的客卿长老,宗族之间时有往来,古氏族人不少根骨上乘者都曾拜入羽仙道宗,而羽仙道宗诸多长老弟子也与古族系为姻亲,就连古瑶,昔年也曾拜入羽仙道宗修炼过一段时间。
这份数百年经营,根系盘错的香火情不仅不曾淡去,反而成了古族立足修真界最大的依仗。
开阳古城一役,古老鬼曾在江枫入蜃楼四面楚歌时表露善意,愿收他为衣钵传人,亲自传道庇护,虽因后来种种异变接踵突至而不得不作罢,但古老鬼的善意却仍是最纯粹的。
如那羽仙道宗的那个薄命长老俞青琊,也是口口声声要收他为徒,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难见真心。
江枫当即对古瑶说道:“开阳古城时蒙古前辈抬爱,既然已知前辈现居帝城之中,江枫理应前往拜见,只可惜今日天时已晚,贸然前往难免唐突叨扰,不知明日可否方便?”
古瑶欢喜道:“那感情好。”
两人当下约定明日拜会时间,古瑶忽然忆起什么,开口道:“传闻此次四海君主也会前来紫微帝城观礼文武道会,届时你我二人或许还可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