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瑞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淡淡的,却特意将“不可告人”四个字咬得极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没等萧卿师回答,萧景瑞又转头看向了柴倾城问道:“不知柴小姐可否愿意与本王回瑞王府?”
柴倾城自然是点头如捣蒜,顺着杆立马往上跑,“愿意,当然愿意。”
萧景瑞笑了笑,有些遗憾地对着萧卿师摊了摊手,语气中颇有些惋惜。
“怎么办?皇叔,您也看到了,是柴小姐自己想跟我走。”
说着,准备伸手去拉柴倾城,萧卿师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低低地开口,语气中能听出几分警告的味道:“若是本王今日偏不让你带走呢?”
萧景瑞也是云淡风轻一笑,缓缓靠近萧卿师,附在他耳边低低开了口:“皇叔,不想知道齐河去了哪里吗?”
听到齐河两个字,萧卿师顿时脸色一变,袖中的拳头悄悄捏紧了几分。正在这时,他余光忽然瞥到了梦梅缓缓从外面走过来,停在远远的荷花池边,对着他点了点头。
柴倾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两人正要一触即发的时候,萧卿师忽然开口笑了笑,然后对着柴倾城淡淡说道:“可以。”
柴倾城一愣,一时脑袋中一片空白,萧卿师为什么忽然改变心意,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萧卿师,自从说出“可以”二字之后,他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明朗风清的静王爷。
只见他对着自己温和一笑,接着说道:“既然柴小姐执意要跟瑞儿走,我也不好再三挽留。”说着他招了招手,对着思竹吩咐了下去。
约莫过了片刻,思竹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萧卿师亲自自思竹手中接过包袱递到柴倾城手中,对着她说道:“柴小姐,以后万事小心,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奇怪,好像是真心想要再见,又像是警告对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小雨,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他紧接着又蹲下身去,对着小雨说道,语气温和,一如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柴倾城见他伸出手想去摸小雨的头,连忙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对着面前人说道:“静王爷,感谢您之前对我们的恩德,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这一切也算是扯平了。”
说完,她深深看了萧卿师一眼,这一眼几乎让萧卿师感觉到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扯平?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再跟自己有任何牵扯了吧。
萧卿师心中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静静地站在院里,什么也没说。
“王爷,就这么放她走了?”影末附在萧卿师耳边说道,似乎心有不甘,胳膊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萧卿师看着他们的背影,淡淡一笑:“既然账本已经到手,那么她的死活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犯不着为了她与瑞王府撕破脸。”
良久之后,当三人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转角处时,萧卿师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对着已经走到身边的梦梅吩咐道:“把账本送到书房去。”
梦梅应声退下了。
萧卿师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摸到了一丝粘稠的感觉,拿起来一看,之前的伤口又裂开了。
影末担心地看着他,出言劝道。“王爷,手伤未愈,以后还是不要抚琴了。”
王爷一向只有十分烦躁的时候才会抚琴来使心情平静下来。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抚琴,像是心中起了什么波澜,影末看向门口的方向,不可置闻地叹了口气。
萧卿师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让他顿感千斤在顶,立刻惶恐地低下头去抱拳:“王爷恕罪,是卑职僭越了。”
“下去吧。”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来。
萧卿师淡淡抹去手指上的血迹,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瞬间,王府里安静地只剩下身后的流水声,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然而,窒息的何止这一处,回京的马车中,萧景瑞坐在一侧,柴倾城和小雨坐在一侧,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整个马车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柴倾城刚抬头就直直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目光,那里面分明刻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我很生气。
柴倾城一愣,想着怎么着也算是久别重逢,这人怎么老是一副冰块脸,于是她轻咳了一声,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萧景瑞,谢谢你啊,今天救了我。”
……
对方目光中的阴沉并没有消散半分,看来他似乎并不买账。
柴倾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最终消失在了脸上,心中烦躁了起来。
“喂,你在生什么气?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萧景瑞看了她一眼,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
“你进了京,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马激起了柴倾城的无名火。
只见刚才还低声下气,像个做错的孩子一样的柴倾城猛地抬起头来,瞪着萧景瑞就是一连串的连珠炮。
“瑞王爷,麻烦您去问问自己家的守门侍卫好吗?我没去找你,我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你,是你的侍卫不让我进去,当叫花子一样的打发了我,好不好!”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委屈。
萧景瑞一愣,当听到她说自己是她第一个去找的人时,心里微微有点开心,听到后面却蹙起了眉,什么叫被当成叫花子给打发了?
萧景瑞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