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地上那个口吐白沫,抽搐打滚的估计不是她儿子了。
柴倾城冲着身边的小厮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小厮低低地应了一声,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柴倾城看那老妪的做派,忽然笑了起来,对着那老大夫拱了拱手,“实在不好意思,这位老妪既然信不过我们请来的大夫,那就只好让您白走这一趟了,真抱歉。”
柴倾城诚诚恳恳地道歉,那老大夫一腔怨气也不好发出来,只是转身对着地上的老妪愤愤说道:“老人家,我看你儿子的症状可是急症,要是再拖下去,估计就得死在这里了。老夫虽是一介郎中,却也不是那种硬要给人家看病的菩萨心肠,若是你都不顾及你儿子的死活,那老夫就告辞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重,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老妪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引得众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老妪也是个顽固之人,这老大夫纵使是跟天香楼有勾结,还能叫她儿子死在这里不成?”
“就是,万一郎中没叫来,那他儿子可真要死在这里了!”
那老妪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却是极其慌张,刚才那老大夫刚走过来,原本底下躺着抽搐着的男子悄悄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袖扯了扯,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嘛,大夫过来一把脉,这不就全露馅了吗?
所以那老妪才要假借不信任天香楼找来的郎中,执意要自己的媳妇出去找郎中。
可刚才病人表现的太过了,口吐白沫。
此刻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喉咙像是被谁卡住了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得翘首盼着自己的媳妇能请来一位“大夫”。
那老妪一心看着外面,没注意到柴倾城已经慢慢走到了她身边,悄悄地伏了下去。
“别找了,你媳妇是回不来了。”
柴倾城声音很低,那老妪猛地听到她的声音,刚想张口喊,就被柴倾城一把揽住了肩膀,在外人看来,柴倾城是在安慰她,只有那老妪自己知道,柴倾城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肩膀。
“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柴倾城这话不仅仅是对着老妪说的,更是对着躺在地上的所谓“病人”说的。
老妪顿时脸色一变,地上的病人紧闭的眼珠也转了转。
“今天是我们天香楼的大日子,所以我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一人五千两,当众承认你们的阴谋。不然……”
柴倾城轻轻拍了拍老妪的肩膀,“你们真觉得事成之后,那幕后之人会放过你们等着我们抓把柄吗?”她声音极轻,却句句都狠狠敲打在两个人的要害之上。
“五千……”老妪口中低声重复着,这五千两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若是真有了这笔钱,那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可是……背叛旧主可是大忌,这笔钱确实让人眼红,只是怕没命花。
“黄金。”柴倾城看着她的神情,又缓缓吐出两个字。彻底击垮了老妪内心的防线。
柴倾城看到她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那大夫说道:“刚才是老人家反应激烈了,您现在可以过来看诊了……”
那老大夫虽然心中有气,却也行医问药这么多年,就是与病患家属置气,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医德,所以即使铁青着脸,还是背着药箱走了过去。
“这天香楼的人还真不错,这老妪态度如此恶劣,他们还是为了她儿子的命上去劝她。”
众人免不得对天香楼的好感又更上了一层楼。
然而……还没等那老大夫走到病人身边,那病人竟然奇迹般地自己弹了起来,不禁吓了了众人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喝了天香楼的酒快死了吗?怎么就突然又好了?”
有那明眼人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淡淡说道:“怕是装不下去了,才赶紧爬了起来。”
“装?”
众人被这么一提醒,再想了想前因后果,立刻就想到了故意找茬这四个字上。顿时看着老妪和那个弹跳起来的年轻人眼神就不对了。
柴倾城此刻已经退到了香不染旁边,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大夫已经来了,瞒也是瞒不住了,不如我们就全招了吧……”那年轻人拉着老妪的衣袖,抖了抖。
瞒不住?招?
这几个关键字眼传到众人耳朵里,这件事立刻就变了味道。
香不染也转头看了看柴倾城,见她一派坦然,微微笑了笑。看来她已经解决好了。
果然,下一刻……
“实不相瞒,我们其实是满江楼找来的托……”老妪的话一开口,到了后面头垂的越低,声音越小,一副十分心虚的样子。
满江楼!
这三个字可是清清楚楚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众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满江楼陈家见不得天香楼生意好啊!”
“呸!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可真是无耻……”
“那陈家家主看起来不像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啊,应该不会吧……”
“嗨,你是不知道……”旁边一个秀才幽幽出了声。“那陈家家主是不会,可架不住他们有个心胸狭窄的陈大总管啊……”
众人正在一片议论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满江楼来人了!”
众人自觉分成了两队,中间空出来一条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面色凝重,不怒自威,看着很有距离感,只见他身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