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吱呀”一声,一只手从里面将大门打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伸出一个脑袋四处张望。
“是我。”柴倾城见小厮如此谨慎,顿时心沉了沉,“快开门,让我进去。”
那小厮连忙将门打开,朝着里面喊了一声,“骆掌柜。柴小姐来了!”
“柴小姐来了?”
柴倾城刚走进去,就听见骆掌柜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乱糟糟的景象,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杂乱的桌盘,桌下乱七八糟滚落着酒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混合着剩菜剩饭的味道,柴倾城情不自禁皱了皱眉。虽然她自己身上也有一股臭味,可是跟这里面的比起来,似乎还是小巫见大巫。
骆掌柜正站在前厅中,在他的面前,整整齐齐站着好几排小厮,各个面色沉重。
“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柴倾城定了定神,走了过去,问道。
骆掌柜朝着她走了两步,眸色沉重,“今日午后,不知怎的,两位客人刚喝了酒,就忽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还没等大夫来,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口吐白沫?中毒?!
柴倾城眼神一变,很快嗅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开口问道:“那么他们喝的那坛酒检查过了吗?小二们也都盘查了吗?”
骆掌柜点了点头,看着站着整整齐齐的小厮们,似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检查过了,喝的酒没有问题,但酒杯和里面的酒被衙门当成证据带走了,小厮们盘问了一圈,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柴倾城眸色一暗,“我来问问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厮们面前。
柴倾城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厮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重又疲倦的表情,“各位伙计,我们都是天香楼的人,所以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怀疑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事情弄清楚,解除我们天香楼目前的危机。”
她沉了沉声,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开口问道:“谁是那天出事时给那两位客人上酒的小二?”
两个十**岁的小伙子走了出来。
柴倾城走到他们跟前,“将那天两人从进门到最后死亡之间的所有事情细细讲给我听。”
“是。柴小姐。今日午后,两个男人,一个约莫四十多岁,另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两人穿了一身丝绸棉袍走了进来,说要一壶酒。小的们就去给他拿了。然后……”
那小二略微踌躇了几秒钟,低着头,“那会子客人特别多,小的把酒给他们上上去之后,就去别的桌忙了。再然后就听见周围的客人忽然惊叫起来,转头一看,那两人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都是十来岁的小伙子,谁也没见过人死,还是在自己眼前,眼前的小伙子说到后面,语气有些发抖,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是哪一桌?带我去看看。”柴倾城目光一凛,骆掌柜急忙带着她朝着里面的大朱红色桌子走了过去,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就是这个。”
桌子上是打翻的一盘花生米。似乎有些痕迹。柴倾城伸手在桌子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抬起手来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酒味,转头对着骆掌柜问道:“可有检查这桌上的酒渍?”
“有剧毒。”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沉重。这次的事件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办呀,我们天香楼是不是要完了?”
有那胆小的小声哭了出来,恐慌像瘟疫一样传染开来,小厮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柴倾城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看着那一张张惊慌的脸,出言安抚。
“大家不要慌。若是意外事故,那么慌也没有用;若是真是有人刻意下毒陷害我们天香楼,现在自乱阵脚岂不是入了对方的愿!”她言之凿凿,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我柴倾城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天香楼半分!”
安抚好小二之后,柴倾城与骆掌柜进了二楼书房。
“唉,是我监管不周,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除了这么多事。”
骆掌柜垂头,忍不住自责起来。“若是楼主回来,老夫如何有脸见他!”
“这是意外,骆掌柜不必自责,当务之急,是找出事情的线索来,证明天香楼的清白。”
柴倾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骆掌柜的背,安慰道。
“怕是来不及了,明日官府就要来拿人了。老夫那么急得修书让柴小姐来,也是因为这个。明日一早我便会被带走,调查的事情只能依靠柴小姐了。”
拿人?
柴倾城一惊,摇了摇头,抢先一步走到骆掌柜面前,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对这件事并不如骆掌柜了解,不如让我去,骆掌柜留下来调查!”
对面那人却摇了摇头,看向柴倾城的目光随着柔和了许多,“我知道柴小姐是怕我一把老骨头进去受不住。可我是天香楼的掌柜,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就算是您出去说要替我,恐怕官府也不能同意。”
柴倾城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犹豫再三后,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般,郑重点头:骆掌柜,你放心,我定会还你清白。
柴倾城走到窗边,撑开窗子,外面是压城的浓重黑暗。
因为要保证自己不牵扯其中,方便调查,柴倾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从天香楼里出来,换了身男装,将发髻藏在束冠中,看起来算是个英气勃发的俊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