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长公主挂念,老奴一切都好。”
“对了,您这是……”安乐朝着陶嬷嬷身后看了看,看到柴倾城正苦着脸,嘴唇翕动,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做着口型。那是……救命。
“噢,是这样的。老奴请郡主去学点礼仪。”
学礼仪?安乐一愣,隔着陶嬷嬷看了眼柴倾城,见她像是吃了黄连一样,满脸苦涩,连连摇头。
安乐冲着陶嬷嬷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柴倾城面前。柴倾城面色一喜,刚想伸手挽上安乐的胳膊再也不放开,没成想,安乐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压根儿没停,只是飞快地眼含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然后便径直走了……
走了……
走……
……
柴倾城凌乱在风中,耳边还环绕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像是扩音器一般一遍一遍在耳边回放。
“陶嬷嬷很凶的,你多保重。”
什么情况???
柴倾城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跟在陶嬷嬷后面走着。
半晌之后,几个到了一座建筑前面。
柴倾城抬头一看,这里是一座小小的宫殿,看起来干净朴素,布置也极为简陋。
“授仪宫”
柴倾城念出了上面略显简陋的牌匾。原来这里就是教授礼仪的地方啊。
“郡主,请吧。”
陶嬷嬷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四处张望的柴倾城,对着她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进就进,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柴倾城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突如其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总之昂首挺胸走了进去,那悠闲的步子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她十分悠闲,有人却不是了。安乐刚才告别了她们,并没有回自己的宫中,而是掉头急匆匆地往寿康宫赶,神色匆忙,眉头紧皱。
那陶嬷嬷是专门教授宫中的公主阿哥们礼仪的,她小时候也曾被陶嬷嬷教过,对她的性情手段自是再清楚不过了。那陶嬷嬷为人严苛,管你是什么公主阿哥,也不管是不是受宠,总之只要到了她面前一视同仁。她现在还记得十岁那年,有一次因为淘气,贪玩,不想好好学规矩,于是偷偷翻墙出去,结果被陶嬷嬷给抓了个正着,被罚站了整整十个时辰,连水都不能喝。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倾城妹妹只怕比她更加淘气,若是被陶嬷嬷抓住了小辫子,那可还得了!
“母后——”
安乐刚走到寿康宫的大门,就大声朝着里面喊道。
“哎呦,我的长公主啊,小声一点,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这会才刚睡下。”
杨嬷嬷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反手关上了门,冲着安乐皱着眉头说道。
“母后病了?”安乐一愣,脸色一变,忙住了嘴。
杨嬷嬷见她脸上的担忧之色,笑了笑,不管孩子们再怎么淘气,都还是真心关心娘娘的,便朝着她摇了摇头,“长公主不必忧心,娘娘只是觉得有些疲倦,不打紧的。”
听完这话,安乐皱起的眉头才慢慢放松下来,随即又猛地蹙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啊?倾城妹妹被陶嬷嬷带去学规矩了!”
陶嬷嬷?“是授仪宫的陶默默?”杨嬷嬷也皱起了眉头,目光之中似乎对这位陶嬷嬷多有忌惮。
安乐点了点头。随即心中一横,握了握拳头,“要不然……我去找皇兄吧。皇兄的话她总归是听的吧。”
说完这句话后,安乐转身欲走,忽然从里面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杨嬷嬷……可是安乐来了?”
安乐脚步一顿,转头走了进去。
苏柔儿穿着里衣,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惊扰了母后休息,真是罪该万死。”安乐赶紧走过去,径直坐到床边,对着苏柔儿继续说道:“母后,您可是不知道,倾城妹妹被陶嬷嬷抓去学规矩啦!”
学规矩?
苏柔儿一愣,身子也坐直了几分,问道:“那陶嬷嬷不是个故意找事的人,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这句话成功把安乐问懵了,她呆呆地摇摇头。刚才只顾着跑来搬救兵了,没顾得上问。
苏柔儿沉吟了片刻,一把揭开被子,“杨嬷嬷,把我的外衣拿来。”说着,便要下床。这可把杨嬷嬷给吓坏了,连忙跑过来,一脸心疼地摇了摇头,“娘娘不可啊,您的身子自去年冬天就越发不好了,外面天气又这么冷,若是真担心郡主,大可下道懿旨,老奴替你去宣呐!”
苏柔儿却是摇了摇头,“糊涂!你还不知道那陶嬷嬷是什么人吗?若不是我亲自去,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倾城?况且陶嬷嬷平日最恨别人不服她,倾城性子又急又倔,若是两人真对上了,哪还有倾城的好果子吃!”
说着便下了床,杨嬷嬷一看,知道劝也劝不住,只得颤颤巍巍地进到内室,挑了几件厚实的衣裳,拿出来细细伺候苏柔儿穿上。
三人急急忙忙朝着授仪宫走了过去,还未到宫中,就听见里面冷淡低沉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响起。
“郡主,手的位置要放对!”
“郡主,走起路来,帕子不要飘那么高!”
“郡主,顶好!”
柴倾城努力平复着心情,默默将心中的白眼压了下去。此刻她正手中捏着帕子,头上顶着一杯盛满水的茶杯,姿势古怪地来回走着。
这样到底有什么美感?跟得了帕金森似地!
“嬷嬷……我能不能把茶杯放下来?”柴倾城可怜兮兮地两只眼睛朝上翻了翻,看着头顶上的东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