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太医看着柴倾城的眼珠随着自己的身影来回转动着,一直堆积在一起的眉宇慢慢放松了下来,快步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背上的医药箱放下,连忙走到柴倾城旁边,俯身伸手掀了掀她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下柴倾城的瞳孔,目光一喜,然后又伸手搭在柴倾城的脉上,闭起眼睛细细感受着柴倾城的脉搏走向,最终缓缓将手松了开来,对着柴倾城点了点头,赞赏道:“郡主果真身体底子极好。”说完,转头对着还未放下心来的春蕊安慰一笑,说道:“放心吧,你家郡主暂时算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春蕊一听这话,立马像是有一块大石头猛地松开了一样,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激动地对着江太医弯腰行礼道,“多谢江太医!多谢江太医!”
躺在床上的柴倾城只觉得不知道面前这是什么情况,春蕊在哭什么,有些困惑地朝着江太医投去一个十分不解的眼神。那江太医看到她这般,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指了指站在身边伸手衣袖来擦眼泪的春蕊说道:“郡主啊,您这个丫头还真是不错,前天夜里,忽然跑到太医院来,哭喊着让我来救您。”
说着还不忘转过头去对着春蕊埋怨道:“你这丫头,敲门声也太大了,吵得同僚们没一个人能睡得着觉……不过……”
他话音一转,直直地看了柴倾城一眼,感叹道:“不过这丫头是个忠仆,郡主您可不要辜负她对您的一片忠心啊。”
春蕊听到江太医这样揶揄自己,顿时脸色一红,抬眼看了看躺在床上有的柴倾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当柴倾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这个丫头便很快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分明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虽然你们家郡主已经醒了,可是这药可不能松懈,一天三顿,一顿都不能少,知道了吗?”
江太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的,对着春蕊吩咐道。
“您放心吧,一顿都不会少的。”春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江太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着柴倾城说道:“那郡主您就安心养伤,改日老夫再来。”
柴倾城艰难地伸出手来,对着春蕊招了招,春蕊见状,连忙跑过去。
柴倾城在春蕊的帮助下艰难地坐了起来,对着江太医点了点头,“多谢江太医。”
江太医点了点头,转头走了出去。
柴倾城一愣,因为那江太医在走出门去之前,对着自己做了个十分奇怪的动作,走到门口的时候,江太医忽然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柴倾城一眼,然后转头走了出去。
“江……”
直觉驱使着柴倾城开口,可惜江太医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柴倾城眼看着江太医走了出去。
“郡主,您怎么了?”
春蕊见柴倾城脸上似乎有些奇怪又不解的神情,开口问道。
“春蕊,我昏睡了几日了?”
柴倾城对着春蕊问道。
春蕊走到一旁的屏风上取下一个厚实的加绒袍子来,披在柴倾城身上,眼见柴倾城上下都厚实了,这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三日了。”她说。
“三日?”
柴倾城一愣,然后眼神一变,紧接着问道:“那孙玉兰呢?”
“她?”春蕊直接冷笑一声,语气中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怒气,“若不是她,郡主您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说着,她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对着柴倾城开口,声音十分解气的样子。“孙玉兰被关进大牢了,就在您昏睡的第二日。”春蕊转头走到桌上提起茶杯倒了一杯热茶小心地递到柴倾城唇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又掏出帕子替她仔细擦拭了一下唇边,然后才开口说道:“听说是因为虐待学生致死,这件事现在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听说圣上和太后都震怒了,看来这次是要严加惩办呢!”
虐待致死?!
后面那几句话,柴倾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此时此刻她的耳边全是春蕊刚才说的那句“虐待致死”。
不停地像是回音广播一样一遍又一遍播放着。
“你可知那人是谁?”
柴倾城瞳孔一震,随即心中浮现出一个强烈的预感来,该不会是乔方吧?
春蕊一愣,眉头蹙起,语气十分可惜的样子,“听说是京中一位新进学士的儿子,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只听说那名学生似乎在上次比赛的时候当场晕倒了,之后病情一直恶化,最后没挺过来……”
说完,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听说,孩子没了之后,那名学士和自己的夫人跑到宫里来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周围看见的人都没有一个不落泪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那压根儿没见过面的父母,春蕊的声音中国带上了浓浓的同情,“那么大的年纪了,孩子没有了,真不知道学士和他夫人以后怎么办?”
“啪!”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内室中响起,春蕊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去看。原本递到柴倾城唇边的茶杯倒了下去,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在做工精良的地毯上沾湿了几道长长的尖锐痕迹。
“乔方!”
柴倾城喃喃道。
乔方死了?!
“郡主您怎么了?”
春蕊见柴倾城似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此刻这些话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膜一样根本传不到柴倾城的耳朵里。
她的脑海中此刻不由自主浮现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