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的院子中央搭了灵棚,将这本就不大的地方占的干干净净。
灵棚里面的光景依稀看不清,但一眼看过去灯火通明,一应摆设也是应有尽有,看起来置办的也是热闹的很。
只是灵棚外面挂着两只白色灯笼,散发着灰蒙蒙的光芒,映着周遭的雪花,阴森无比。
灵棚外竟定了足足有三根丧幡,大的有三丈六,两侧是两根小的丧幡一丈四,皆用白布裹着,丧幡上也都挂着长长的白布。
一眼看过去,也是体面的很!
柳侧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门口,只见灵棚里摆着四四方方的棺材,看木棺也全新的样子,还真是足足用了心。
棺材前的香案桌上摆着香烛贡品,苏柔儿跪在地上白色围圃,脊背挺的直直的,缓缓烧着手中的纸钱元宝。
吴灿在灵棚门口守着,看着柳侧妃众人过来,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神情。
还不等柳侧妃发作,柳侧妃身后的丫鬟婆子见这场面都倒吸了一口气,在晋王府如此大张旗鼓的搭灵棚,苏柔儿也是头一份了。
这……这还真是自己不想活了啊!
柳侧妃任由海棠扶着,捏捏站在灵棚外面,看着苏柔儿的背影,忍不住出言讽刺,“苏雪儿眼下也是个罪人,你这样大张旗鼓的祭拜,也不怕她受不起,直接魂飞魄散可怎么好。”
苏柔儿依旧跪着,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就跟没听见柳侧妃的话似的,手上依旧不紧不慢在火盆里烧着纸钱。
柳侧妃被苏柔儿如此怠慢,脸色顿时拉下来了,阴冷无比。
海棠见苏柔儿这般拿乔,又见自家主子不大好的脸色,立刻心领神会,上前狠狠的踢了一脚火盆,“苏柔儿,亏你在府里做了这么久的奴婢,主子问你话呢,你竟然敢不理会!”
海棠这一脚也是用了劲的,火盆直接扣在地上,火盆里的灰烬立马扬了一地。
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将灰烬一股脑卷起来,灵棚里立刻就成了乌烟瘴气的模样,场面极其难看。
柳侧妃这才脸上好看了些!
苏柔儿也祭拜不成了,面无表情的从围圃上起身,冷冷的瞧了一眼海棠。
海棠被苏柔儿这一眼看的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苏柔儿看她的眼神跟看死人一般无二,让她心里无缘由的害怕。
海棠只觉得可笑,她们这么多人,她怎么会怕!
海棠只回了柳侧妃身边,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的苏柔儿,阴阳怪气的开口:“主子,奴婢瞧着苏柔儿这是不服气呢!”
柳侧妃冷笑了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冷冷的开口:“我只瞧着这里不顺眼极了,都给我砸了!”
柳侧妃带来的一众丫鬟婆子也都是好手,一下子全都涌上前,噼里啪啦的一通砸,将原本好好的灵棚砸的稀巴烂。
吴灿捏着拳头,刚想上前把这些仗势欺人的狗腿子赶出去,就被苏柔儿眼神制止了。
本来设这灵堂就是引柳侧妃来的,自然让她闹的越大越好!
苏柔儿再抬脸,已经是一副悲戚的表情,眼睛里蓄着泪水,看着柳侧妃,“做人做事留一线才好,莫要太过分了!”
柳侧妃看着苏柔儿一身缟素,脸上的淤青也好了七七八八,小脸悲戚无比,越发的柔弱无骨。
柳侧妃可生不出同情之心,只觉得苏柔儿真是天生的狐媚贱种,“怪不得人常说,女要俏一身孝,真是什么衣服都遮不住你身上的狐媚劲。”
柳侧妃这话也说的刻薄,苏柔儿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滴,也着实可怜,却叫柳侧妃更加厌恶!
柳侧妃直接一巴掌甩在苏柔儿脸上,“贱婢!拿你勾引男人的做派出来,指望着我会可怜你!”
苏柔儿被打的身子晃了晃,脸上更是红肿一片,捂着脸楚楚可怜,似乎是被欺负狠了才忍不住出声辩解,“你先是害死了姐姐,如今还想着逼死我!”
柳侧妃看着苏柔儿,笑得极其灿烂,“你们苏家姐妹都是一样的贱种,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你与你姐姐做下这种通敌叛国的事情,你还想着活在这世上。”
“我与我姐姐是不是通敌叛国,柳妃你心里最清楚!”苏柔儿脸上尽是气愤,指着柳侧妃身边的海棠,“你那日是怎么与我说的?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你那天晚上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海棠见苏柔儿被柳侧妃打的可怜,心里也是十分痛快,眼下见苏柔儿提起那天的事,胳膊又是一阵隐隐作痛,对苏柔儿的恨意更浓了,“你还敢说那天的事!”
海棠也不与苏柔儿分辨,只往柳侧妃脚底一跪,“主子,你可要为奴婢做主!”
柳侧妃原也知道海棠要说什么,心里更得意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今天这个主我做定了。”
海棠得了柳侧妃准话,更是有恃无恐,“那晚苏柔儿叫人将奴婢掳去,百般逼供,让奴婢将苏雪儿通敌叛国的罪名全都赖在主子的头上,奴婢不肯,还生生的断了奴婢一条胳膊!”
“苏柔儿姐妹通敌叛国再先,在王府内私设灵堂在后,还胆敢污蔑主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死不足惜!”海棠越说越气愤,言辞凿凿,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柳侧妃身后的丫鬟婆子听完海棠说的话,俱是面面相觑,这个苏柔儿竟有天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柳侧妃,真是不要命了!
柳侧妃只觉海棠这一段话说的极为妥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可怜我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