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刁民,竟敢如此猖狂,深夜遣入本官辖区内,意图刺杀一位即将参加跃溪大试的王朝赴试郎,这般大胆,你将本官放在何处?将我大离周律视为何物,将武帝陛下视为何物?”
厉声说完,朱小雨突然咧嘴一笑,看向对方的目光玩味轻蔑,指尖轻点倒地的徐自安继续笑到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尝试杀死这位少年,不过本官的提醒你一下”
微微一顿,朱小雨笑意更浓,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清楚一字一顿的说道
“本官不仅仅是一名剑修,而且还是一名曾经在剑阁都留过姓名的………非常强大的剑修”
……………
如果徐自安醒着,一定对朱小雨的厚颜再次惊叹不已,掐指一算便能算出有凶案发生,这让那些擅于卜卦窥天的老道脸面放于何处?
而如此义正言辞的将周律,圣上都搬出来进行镇压,最后那句关于看似善意提醒,实则威胁的话,更是让这种不要脸的彪悍劲发挥极致
此间情景任谁都能出蹊跷,浑身是血的少年,地上有一具尸体,虽然尸体被方才那些阴沉气息腐至烂朽,看不出尸体的具体模样,但锲入尸体眉间的那把刀器明显就是少年的
但朱小雨依旧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仿佛事情的真相本就应该是他说的这样
本官说你意图杀害我大离王朝的赴试郎,那你就是心怀叵测的奸恶之人,你可以说不是,但前提是
你要打的过我……
孙阴滔眼神闪烁,但又无可奈何,他不是朱小雨的对手,就是拼命也打不过,对方的剑意有剑阁的味道,可据他所知,剑阁中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名字
“别猜了,想本官这种天才,走的自然是后山小径,你没听过也实属正常”
朱小雨打量了对方,笑眯眯的善意提醒了句
听到后山小径这几个字之后,孙阴滔脸上猜疑之色褪去,似乎已经开始相信了朱小雨的话语
山中有小径,林中也有小径,皇宫深处有小径,百花园里也有小径,所有的地方都有小径,但唯独只有一处地方的小径与其他地方不同
那便是剑阁后山的小径
那条小径很少有人踏过,因为这个世界中,无论是京都各家学院之子,还是千山宗内的修士,又或者哪几处世家豪门的人,有资格踏进小径的人很少,而能过小径还留下姓名的人则更少
能留下姓名的人,每一位无疑都是最惊才艳艳的天之骄子,每一位都是压的天下海棠都无采的那几朵最艳丽的梨花
他因为曾经是大人物府中供奉的原因,大概听到过一些关于后山小径的事,可当眼前这位充满世俗气的胖子这么平静的说出来时,他一时真不敢随意揣测对方实力到底有多深,究竟是来自何处
孙阴滔猜测着有实力卷入这件事中的其他几处势力,不甘心的尝试道
“大人准备依照周律办事,那地上的尸体是我大离军将,依照周律圣法,这少年也该由我军部来处置”
朱小雨撇了眼地上已经腐蚀成一堆腐肉的尸体,随手挑拨着水池旁的一根浮草,连敷衍都懒说
见对方如此态度,孙阴滔犹豫片刻,目光一恨,自怀中取出一件用锦盒包裹的物件
那块物件隐约见方,有丝丝缕缕的紫色幽光自布泄出,似乎是一块玉符
“大人应该知道这块玉符所代表的含意,同样也应该清楚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城主可以插手的,如果大人还要执意踏入这趟浑水,莫非是真的准备要与我们为敌”
朱小雨这才抬起头懒漫道
“一位普通少年靠着一把单刀便杀了一位通玄境的军方边将,这种故事你确定说出去会有人信?”
“而你手里那玉符,说实话,我还真的认识,但是,那又如何?”
说到这里,朱小雨艰难的收起肚子上的肥肉弯下腰来,挑起一根水面上的浮草,以浮萍为毫,以清水为汁墨,在地上开始画起一个图案
那个图案很复杂,每一处线条的粗浅都各有讲究,末端残留的锋迹也形状不一,就像符师手里隐晦玄妙的符文,片刻后,朱小雨收起浮草,隐约能看出水痕未消后一个异常朦胧的清字
清是水雾至净的清,也是明月无垢的干净,更是时间所有黑夜的名称
孙阴滔看着地上逐渐成型的图案,瞳孔渐渐扩起,显得非常震惊,似乎那个图案,具有某种难言的恐怖力量
事实上,除了真正的玄符,这个世上所有的图案都不能拥有力量,但图案背后的人却可以
他手里的玉符代表的是一个人,而朱小雨描绘的那个图案背后,却代表了大离王朝的整个夜色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被人们渐渐淡忘,但他从来没忘,因为那人曾经是夜色中最独特的存在
那个人也是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