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精于勤,荒于嬉,这句话虽很得真意,但却不适合用于世间各处,比如说少年此时刀尖转动间那股生涩凝阻之意就不是少年这段时间未练刀而荒废所致,这套怪异刀法的动作虽简单,只有一些横劈竖砍之类的动作,可那种艰难困阻的感觉却是非常清晰,大青山的篝火畔前,朵朵一言道明他的刀意与世间大多数刀意不同时他就怀疑过是这套刀法的原因,如今再次施练,他自然练习的更加专心。
屏气凝神,他这一次不再强忍着心间抑堵难忍的生涩感,而是全身心的去感受刀锋流转间的每一丝不同,刀尖上的青芒似乎更精炼了一些,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泊城刺杀张毅然时,他最后全力施展的那一刀青芒只是如薄纱朦胧在刀尖上,而如今则隐隐将整把封刀全部笼罩的趋势。
张毅然是通玄境的修者,崖畔的那些荒族战士也同样是通玄境,他当初在泊城刺杀张毅然时险些身死,而后来在崖畔竟能一刀斩下荒族战士的手臂,荒族与大离的身体结构与修行功法多有不同,荒族战士的身体便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诚然那一刀或许有侥幸的成分在里面,哪位荒族战士当时并没有以兽元力量包裹手臂,自己才可以成功,但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做到了,而且也没有感觉很艰难。
只是,自己的武技似乎并没有提升太多,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难道是因为这道愈发精炼的刀意?
刀法完毕,他毫无例外的再次瘫倒在床上,仔细回想着当时在凉亭时的历历场景。
大约一杯茶的时间,身上的酸痛感消失,看着地上湿意未干的汗渍,还有记刻燃香上才燃烧的那一小截,徐自安很确定的告诉自己,并不是刀意发生了变化,而是自己。
他比当初更强大了,虽然他至今没有识真,也没有感受过任何天地的气息,体内还有任何真元力量。
当初在畏山下,每次练完刀后,身体的酸痛感会持续大概半个时辰才会结束,而如今只需要短短一杯茶的时间,这足以说明他的身体较之当初一定精壮强悍了许多,而且这种精炼并不是由单单指力量与肌肉等身体的表面,而是指身体内部。
也就是经脉脏腑。
可是淬炼经脉脏腑之事不应该是在通玄初境才会发生的吗?他连识真初境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引天地真元淬炼体魄呢?
他莫名想起刺杀张毅然之后自己苏醒的场景,当时自己的皮肤细嫩如初生的稚儿,他还因为手上好不容易磨出的刀茧消失好一阵郁闷,叹息日后砍柴打猎时还要重新受一遍磨茧的罪,可此时看来,身体上的改变应该就出在哪里。
他记得当时泡了几次药浴,每次药浴之后还吃过一颗青果,药浴的配方他很熟悉,都是山中能寻的平常草药,只能起些活经化瘀的功效,不会改变自己的体质。
那么,问题就只能在那颗青果上。
可那颗青果感觉也很寻常啊,也没有见什么流光四溢,气韵冲天的玄妙迹象,入口后会倒是会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但也不至于到修葺一新的程度,也没有见那种体内杂质污秽被排出身体的景象啊。
蹙眉思考良久,少年看着自己身上逐渐风干的汗渍,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那些污秽都流到了药浴中,自己没有发现?
想了想,徐自安打消了这些想法,他曾经在泊城的那间道馆里见过一些年轻道人由识真入通玄的场景,记得当时那些道人身体内被天地真元排练斥退出的杂质污秽很多,单单只是一桶水,是遮掩不了的。
更何况,那股难闻的气息,是任何清水都无法抹盖的。
识真三境,是修者修炼识海强度的一个过程,若修者没有到识真上境,其实与寻常人并无太大的异同,只是明智通慧了些,能轻易做到耳听八方,过目不忘等本领,到了识真上境,真元力量就会渐渐在识海中汇聚成小溪,渐渐向体内的玄经体脉流入。
通玄这几个字,便是取得这个含义。
而往往到了通玄境,世外修者与俗世中人才会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因为天地真元入体,会帮助修者将体内杂质清洗出去,以天地玄妙之力淬炼修者的体脉,让其经脉更加坚硬,也更加强壮,能承认得住真元源源不断的通过。
年纪越小的修者通玄越简单,因为在受俗世间的杂物越少,同样,清洗出的杂质也越少。
但徐自安已经十四,虽还不过一青春少年,可在修行介中,这个年纪已经足够晚,所以如果是那颗青果帮他淬炼清洗了他身体里的经脉,排出的杂质污秽一定也不会少。
至少一桶水是绝对遮盖不了的。
徐自安看着身体上的汗渍,起身向房间屏障后走去,哪里有一个木桶,他总的将这层刚流出的粘腻汗渍洗去。
或许是因为心头的疑惑,那把封刀也被他拿到桶旁,少年坐泡在木桶中,一时兴起,紧握封刀凝神催动刀意,那抹愈发凝练的青色刀意就像一只剔透的翡翠,在水波中涟起阵阵光泽。
他再次想起那套神秘的刀法,已经每次练完刀后的酸痛感。
记得沈离曾说过,当刀上的青芒彻底凝实化为无色无迹的纯白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