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终于来了几个仙童,他们齐刷刷地在她的牢门口站定。为首的一个,趾高气昂地瞧着她。英宁彼时正倚在墙角愣神,抬头只望见那仙童黑乎乎的鼻孔。
英宁心里一惊,这是要给她定罪了。她急忙从稻草上爬起来,就听见那仙童高声说道:“天帝陛下有旨。”说完又用鼻孔看英宁,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屑。
英宁不知他是何意,反应了半日。仙童的白眼几乎要翻到九重天去,他十分不耐地说道:“跪下接旨,真是愚蠢。”
英宁心中腹诽,但她有罪在身,也不好与天帝身边的人争辩。于是她一言不发,啪地跪在了地上。仙童鼻孔哼了一声,继续高声道:“白英宁,以下犯上,祸乱天宫,不思进取,今贬下天宫,入冥界悔过。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英宁听完这旨意,头都要大了。去冥界悔过是个什么惩罚,她在天宫悔过不好吗?去青园也可,哪怕像白英琦一般,被抽个几鞭子也是无妨的。哪里有神仙被罚到冥界的,那里比较容易悔过吗?
还未等她想明白,已经被几个天兵粗鲁了地拽了出来。她瞪着眼睛问:“现在就去?”
为首的仙童笑了几声道:“天帝不是说了,即刻动身,不得耽误。”
英宁又想问她何时能回来,那仙童已经傲娇地甩手走了。她无奈地跟着几个天兵出去,刚一出天牢的门,就看见玄女和白英琦站在门口。
玄女走了过来,对天兵交代了几句,其中一个便道:“有话就快些说,耽误了时辰,我们都吃罪不起。”说着倒是很有眼色地走远了一些,好方便她们说话。
英宁数日未见玄女,一看见便觉得十分亲切,眼眶一热,险些要掉下几滴眼泪。
玄女握住她的手,不无担心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看你都瘦了这样多。你不要怪我不救你,倘若你得罪了旁人,我还能替你说上几句话。可那是天帝,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英宁自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她低声道:“姑姑,我怎会怪你,这次没有牵连到玄女宫,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今我也不算惩罚太过,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是满意了。”
玄女欣慰地拍拍她的手,感慨地道:“你能理解姑姑,姑姑就放心了。此次你被罚到冥界,那里的环境不比天宫,姑姑我也鞭长莫及,以后你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英宁点点头问:“姑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我也是在青园磨砺了多次。只是我何时才能回来呢?”
玄女稍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过了一会她才模棱两可地说道:“兴许你表现得好了,就能回来了。天帝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你只管好好思过,不要再顽皮惹事就好了。”
她也不明白什么才算表现得好,只好说道:“那我就在那里好好表现了,争取早日回来见姑姑。”
玄女叹口气,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刀,刀身很短,确切地说更像一把匕首,但又比匕首略长一些。刀柄倒是很寻常的实木,只是上面刻了一个篆体的宁字。
玄女轻轻抽出刀,刀身闪着凛冽的银光,比英宁往日见过的任何一把刀都要亮。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的刀,她正疑惑,玄女忽然拉起她的一只手,用那把刀在她手心轻轻一拉。英宁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鲜红的血从手掌心流出。染在刀上的血,瞬间隐没。连英宁手上的伤口,也忽然不见。
玄女将刀又送进刀鞘,递到英宁手里,轻声交代:“你去了冥界,难免要出去降妖捉鬼。这世间的厉鬼数不胜数,有些厉鬼修炼了千年万年,功力一定不会在你之下。你初来乍到,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把刀叫做噬魂刀,凡是那些孤魂野鬼,无论他有多深的道行,只要被噬魂刀伤了,就算没有灰飞烟灭,也休想能伤你。你以后一定莫要离身,它自是能护你周全。不过她需要你的血喂养,以后便只当你是主人。倘若有一天,这刀不好用了,你便给它喝些你自己的血,它便对你唯命是从。”
英宁接过刀,刚还觉得这刀实在不起眼,现在只觉得简直是个宝贝。不过竟要喝她的血,倒是有些古怪。她小心地揣进了怀里,向玄女恭敬行了礼,道:“姑姑,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再见,姑姑保重。”
玄女眼圈一红,忙背过身,小声道:“快些走吧,晚了天帝又该治你的罪了。”
英宁见不得玄女伤心,急忙转身走。走到白英琦身边,她还未开口,白英琦便道:“你别忘了曾经答应我的事。”
英宁笑了笑:“我记得嘛,等你的伤好了,我们要公平地较量较量的。如今你在玄女宫养伤,我去冥界思过。等我回来,你的伤铁定好了,那时咱们再好好来一场决斗。”
“好,我等着你,到时候我们一决雌雄。”
英宁嗤笑了一声:“雌雄还用得着决吗?看都看得出来。”
白英琦无奈地白她一眼:“还有心情说笑,当真是没心没肺,一决高下总行了吧。”
英宁被贬到冥界,回不回得来还真说不准。按说白英琦心里该是开心的,可看到她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她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她们曾经斗得不可开交,可那些过去情感也不是假的。此去不见天日冥界,定是要吃不少苦头,光要她适应冥界的生活,恐怕也好好一段时日。只能希望她好自为之,能度过此次难关。
天兵将英宁送下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