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还不少,天龙帮车队前后左右,都有隐约的人影出现。不用说,基本上都是敌人。大概是没限制住二老出手的情况下,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不管敌友,听到这新奇的歌声都难免感怀。有人学着清唱,有人记录。歌声清越,一路飘扬。大旗猎猎,气势冲天。天龙帮无畏无惧,加速向千障原驶去,直面那滔天而来的狂风巨浪。
驻守南安的各方势力的眼线,更是纷纷放出鸽鹰,将云风及天龙帮的行踪发送出去。
一时间,各方基本就位的人马,加速向千障原汇拢过来。不过儒家调集的人马很杂,相互间未必熟知,兼之调令不可能不为外人所知,所以,其他各方不少队伍也穿插其间。
云邈、云枫、云沛等云家队伍,和一些不为别人熟知的队伍,也公然奔向千障原。比较特殊一点的是一队千余人的大队,虽然未穿军服,但明显有军武精锐的痕迹,因为他们的纪律与江湖帮众绝然不同。
因为范围从方圆千里到几百里,到最后只有千障原周围几十里。距离近了,一旦打斗,闻者可以短时间汇聚而至,所以捣乱者只得收敛,以免无法脱身。前些天的处处烽烟,这两天竟是突然平息了。杂乱的队伍之间,到也暂时相安无事。
按中州纪年计算,耀阳历一百三十七年六月六日,正值盛夏,云风率领着他的奇特车队,隆隆开入重兵围困的千障原。除了云风、历言和二老骑豹,其他人的坐骑全都成了拉车的畜力。每辆车上一人驾车,车顶上分别坐着三到四人。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跟我唱。”云风一声高呼,整齐高亢的歌声随风激荡。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哼,没睡醒吧。”毕普端坐山巅,藐视地看着远远的对面,那群蚂蚁蜿蜒进入千障原。
歌声传不到三十里远,不过歌词早就听说过。三十里外,普通人的视力分辨不清人影,但修士没问题。千障原是一个南北三十五里,东西二十八里的一个高原小盆地,四周为相对高度几十到一百多米的沙石山,树木稀少,一眼可以望见对面。
此时东西南三面的山顶,均被观战或预备参战的各家队伍分占,如同看球赛一样等待大戏开演。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云澈闻声而苦涩,迟暮空叹出自二十不到,本该如灿烂朝阳的孩子,可见经历过多少无奈,吃尽多少苦头。
要是当年早知云冰怀有身孕,而且是一个男孩,处理那事可能就不会那么绝情了。如果是另一种结局,这孩子应该不会唱出这种早熟的沧桑感概了吧。可惜,世间没有如果。苍天弄人啊,时人何其无奈。
云澈暗自下决心,“好孩子,今日我就是牺牲再多,也绝不让你再颠沛流离不得安生。”
缩在角落里,肩上一只白貂的黑衣人也在感叹,“顶天立地绝不弯腰。好,好啊,不愧为我云家之后。”死寂了二十年的心泛起涟漪,今日云风如果能一举击碎铁幕,自己这些‘死人’,是不是能够再次立身于阳光之下呢?
叶岚摇头,“苍生笑,儿女娇,炊烟袅袅痴痴笑笑。好一幅温馨太平图。历言说你是个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真男儿。你能做到吗?”
叶岚不至于为一个小娃娃的狂言所动,只是畅想太平美景,哎,要是真能如此该多好。雪莲教上上下下多少女子,多有各自的心酸。哪有女子不盼望和平美满儿女娇的,可这弱肉强食血淋林的东洲啊。雪莲教都办不到,凭一个小小的云风,想做到,有那可能吗?
叶岚甚或整个雪莲教的酸楚,不足为外人道哉。她们难道不知道在男权占据绝对强势地位的东洲想实现女尊男卑只是幻想吗?其实是很清楚的,不过是一种过激的反抗手段罢了。她们一直期盼的,恰是苍生笑、儿女娇的太平。可是,她们大多数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庸、是玩物、是财产,甚至是礼赠别人的礼品。
儒家梁鸿直皱眉,“混小子,这时候还要挑逗,你倒是清楚‘浮沉随浪只记今朝’。今朝有酒今朝醉吗?头痛啊,怎么才能让你记明朝,还有后朝呐?”
孔立心突而其来的新旨意,让梁鸿不是很理解,但却必须无条件地完成。算计天圣教梁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总不好当面打自己的脸啊。如何圆满地放云风一马又不损儒家的面子,让梁鸿很是为难。
云风随意的一曲,闻者各有感触。
随着云风的前进,南边山顶上的人蠢蠢欲动。好戏即将开锣,气氛愈加沉抑,空气似乎不敢流动而凝滞,人们不由深呼吸而压制心跳,害怕稍微一点响动会引爆什么。那支独自歌唱的队伍显得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
蓦地,毕普站起身,大手一挥,一声长啸,带同主教易赓,儒家梁鸿和宓轶,四人如同飞鹰,划过长空,朝云风飞身而来。
云风一举手,车队立止,静立相候。
四人飞落云风身前十丈。毕普冷冷地说:“云风,你可认罪?”
云风居高临下,鄙视一笑,“你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易赓怒喝:“狂妄!”
毕普不想废话,“我乃天圣教大主教毕普,问罪于你可够资格?”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
“哦,原来是天圣教的。这里不是西州吧?我也不是耗子。”
竟敢隐晦地骂大主教是狗,脾气火爆的易赓怒不可遏,“找死!”突然出手,挥掌抓出。人未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