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睡梦中被吓醒的袁金柱,给他撂下两百块钱解决晚饭问题后,我和换上金黄道袍的张晓微,登上来接我的车离开。
要去的地方是省城西北郊的朱场镇,距离有将近三十公里,过来接我们的,是死者马小璐的一个堂叔,叫马见深,尽管对我竟然带个女人感到很诧异,但见张晓微穿着道袍,也就没说什么。
至于罗文信,则好像对这事根本不意外,还在我们上车的时候,开口打消了马见深的疑虑。
虽说我已经碰巧提前接触过导致死者诈魂的吴煜,但知道的其实并不多,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于是等车开出去后,就问起具体情况。
“暂时还没有大的动静,但灵堂阴气已经很重,照这情况,一旦入夜,必定成煞,弄不好还有可能诈尸。”罗文信表情严肃说道。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对家属避讳什么。
我不禁“嘶”的轻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大白天,就已经镇不住阴气,到了晚上还得了?
原来从昨晚下半夜开始,马家灵堂的长明灯,就点一次熄一次,每次都燃不了三分钟。甚至到后面,就连香烛纸钱都烧不燃了,即使强行点燃,火苗子也是蓝汪汪的,极为瘆人,灵堂里冷得仿佛要结冰,谁也不敢再进去。
直到天边破晓的时候,在那边的“掌坛师”拎着一只大公鸡,硬头皮冲进灵堂,念动着咒语砍掉大公鸡的头,将鸡血位置棺材洒了一圈,又将桃木剑和令牌镇在棺材盖两头,贴上两道镇妖符后,情况才有所缓解。
但是天亮没多久,局势又开始急转直下,别说香烛纸钱,就连灵堂的电灯都不亮了,隔灵堂十来米都觉得寒气逼人。那边的同行使出浑身解数,也依然于事无补,最终只好向罗文信求助。
“没亲眼看到具体情况,谁也说不好什么情况,总之,做好打算吧。”
所谓打算,也就是最坏的打算,不求逝者安息,只求活人安生。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轻生,还产生这么重的怨气?
心里对此行有了底,我也就不再问罗文信太多,毕竟他也没见到具体情况,只有身为家属,也亲眼见到了一切的马见深才知道得够清楚。
“唉~”听我问起死者为什么走这条路,马见深长叹一口气,脸色严峻地说,这姑娘从小脾气就比较倔,想要什么得不到的话,就会钻牛角尖,这次……好像是因为被男朋友哄去打胎后和她分手,又受到学校处分吧。
打胎、被分手,又被学校处分,对于一个性格偏激的女生来说,确实如同末日。
“那出现这些变化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或者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一开始我就隐隐觉得,来找我的吴煜有所隐瞒,到得这会,更加觉得他有问题。
既然他知道,马家请的先生已经做出安排,不能在灵堂守夜,为何还要半夜自己溜进去?
“有,这事还挺晦气的。”马见深回答道:“这姑娘不是死得不好么,所以一开始,我们就请先生看清楚了,夜里灵堂不能留人,亲属更是要回避,否则大不祥。话虽这么说,可也不能真一到晚上,就丢下傻姑娘一个人躺在棺材里啊,所以我们就请了一些她生前的同学朋友过来,代替亲属守夜。”
“当然先生的叮嘱,我们肯定要遵从的,所以请来的那些人,我们也再三叮嘱过,晚上千万不要进灵堂。可有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自己跑进了灵堂里面,然后好像被吓到了,也是从那以后,事情才开始变成这样的。”
说到这,马见深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严峻的脸开始变得有些阴沉。
粗略听起来,倒是和吴煜说的很吻合,但马见深的脸色,已经分明告诉我,他们对吴煜夜闯灵堂的事很愤怒,于是又问:“那有没有弄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进去?”
马见深道:“出了这种事,我们当然要弄清楚,那个人是小璐生前的一个追求者,据说还挺疯狂的,只是小璐一直都不喜欢他。所以虽然我们对这个男生的行为挺不满,却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可是我们万没想到……”
“没想到的是什么?”见马见深一脸不想再多说的表情,我连忙道:“不是我们非要揭你们家属的伤疤,只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想妥善处理,我们就得知道具体经过,不然也无法对症下药。”
马见深也知道,事情到这地步,已经不得不说,于是沉默了半分钟后,阴着脸道:“如果那个小子,只是不听叮嘱闯灵堂的话,即使因此发生再不好的事,我们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我们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趁没人看见,揭开过棺材盖,而且……很可能还动过尸体!”
揭开棺盖,动过尸体?
我不敢置信地道:“不大可能吧,那人有那么大胆子?”
马见深道:“我们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那小子说小璐诈尸,还顶翻了棺材盖,我们自然要去确认,于是就找了一个附近来帮忙,胆子也比较大的屠户,陪先生进灵堂检查。结果呢?棺材倒是盖的好好的,严丝合缝,没有松动过的迹象,可是没多久,先生就在小璐右边的缝隙里发现了一颗扣子,经过对比,那颗扣子也是那小子裤子上的!”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旁边的张晓微也睁大了眼睛。
同一时间,前排副驾驶的罗文信,也坐直了起来,看向马见深。
好片刻,我才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