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天怔怔看了看我,而后,再次陷入沉思。
我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扰乱他思绪。
不能擅作主张,在未经我那老家伙同意的情况下收徒,其实只是其次。重点是,袁金柱那家伙虽然没有多说,一开始也表达出,想收杨小天为徒,并非因为他有天赋一说,但实际上,我和张晓微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看重这个少年的。
既是如此,别说我目前还没有当师父的心,就算有,也不能挖他的墙角了。
所以这些天以来,我和张晓微都尽可能,让杨小天和他单独待的时候多一些,以便于增进感情。刚才那番话,也等于是在杨小天,因为张万青暴毙心生壮志,又对究竟跟谁而有些迷茫的时候,正式拒绝了他,或者说帮他做了决定。
以他的心智,应该听得出我的意思。
看着床头同样怔怔看着我,关切中略带几分复杂意味的张晓微,我柔和地笑了笑。
也不知怎么想的,总之大概是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丝悸动、怜惜之类的情愫,没忍住抬起一只手,轻抚在她的脸颊上,拇指微动,轻轻擦去她眼角泪水流过的淡淡余痕。
张晓微身体微微一僵,然后也抬起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无声地看着我,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流。
这一瞬间,心里的堤坝仿佛决裂了一般,涓涓细流飞快变成了倾泻如注,大有彻底决堤,再也收不住的迹象。
反手握住张晓微掌心,十指紧扣,我吃力地坐直身体,举起另一只手,为她擦拭眼泪。
但越是如此,她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很快便在医院的白被子上,形成了一滩显眼的痕迹。
“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好吗?”无奈,我只好笑道,有些柔情,也有些疲倦。
紧紧扣住我的手,指甲微微嵌入我的手背,以致于有些生疼,张晓微拼命地点起了头。
我这人情商并不高,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她注意力,于是气若游丝的咳了几声,收回一只手捂住胸口,作出痛苦状。
这招果然好使,张晓微当即就从泥泞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连忙扶住我,紧张地温暖嘘寒。
我反手又捉住她的手,奸笑着顺势往她肩上一靠。
这下,谁也看得出来,我刚才是装的了。但张晓微并非那种识破奸计,就会反手赏我一拳的人,至少现在已经不是。轻轻怔了一下后,就任由我靠住了肩膀,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些,又哭又笑的,说不清是伤心还是感动。
一切就在此时的不言中,该向前的向前,该成为过去的成为过去。
在杨小天和旁边病床回收店老板,有些难以理解的注视中,互相枕着肩,好片刻后,张晓微的眼泪总算收了起来,扶着我重新躺了下去。
尽管理解不了,张晓微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两人也看得出来,刚刚过去的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但反应却截然相反。
杨小天挠着头,有些羡慕羞赧地笑了笑。而回收店老板,则忽然转过身,掖住被子轻轻哭了起来,显得很是委屈,也有些莫名其妙。
连忙收拾好情绪,一问,才得知,原来店老板老婆,得知他在这里的遭遇后,大发雷霆,说他这是自找罪受,还赌起了气不肯来看,认为他纯属活该,丢尽了家里的脸。
不仅如此,就连正在上高中的女儿,都不让过来。
说到底,店老板老婆大动肝火的原因,还是因为一段,一夜之间刷爆朋友圈的视频。
那段视频的内容,正是店老板被张万青,按倒在马路上扯破裤子施暴。他老婆正是在同事的提醒下,看了这个视频,觉得实在太丢脸,才不肯来看。
据说那段视频,店老板老婆的同事,都已经看到了。原本只是一段清晰度不高的视频,不说谁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可坏就坏在,警方在事件平息后发布的一则通告里,提到了店老板周某某,打电话通知家人来看的时候,他老婆正在上夜班,于是,就被当时一起上班的同时知道了。
再于是,整个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了。
搞到这会,我们也才算明白过来,店老板家人为什么一直不见来的原因……
“李爷,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在家里本来就没什么话语权,再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以后地位连狗都不如了……不对,早就已经不如了……刚才看你们这么好,浓情蜜意的,一下子想起我这糟心的日子,就没忍住……”断断续续说完经过,店老板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看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我不禁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怕老婆的“气管炎”,倒是一下子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
虽说对店老板这人,本来没什么好感,但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帮我的忙,才摊上的这事,如今也算是共患难过了。
既是如此,就不能对他的事情袖手旁边。
于是安慰了一会后,我们就开始想解决的办法。
目前最首要的,就是让店老板老婆,把这口气暂时顺下去,先来看了再说。不然本来就已经惊吓过度,再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也着实可怜了点。
这时,前去和警方沟通处理善后事宜的袁金柱、芸姐及何舒曼,也在陈警官的陪同下回来了,看店老板眼泪婆娑的,弄明白事情原委后,芸姐就说,她来和店老板老婆沟通,我去说不合适。
有芸姐弄这事,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