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得知随时可以去见自己女儿魂魄,还能向以前那样说话,这个母亲顿时就等不及了。
看她泪眼花花,带着几分恳求的样子,我一时间不禁有些愣住,不大忍心说拒绝的话了。
算了,反正都是见,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多大区别,于是稍作犹豫了一下后,我看向廖尚洲,轻声问他:“既然这样,那要不你们准备一下,想想要说些什么,等夜深一点了我们就过去?”
廖尚洲本来就也不大情愿空等一晚上,只是碍于我的安排,才不得已答应,此时见我改口,顿时连忙道:“这样自然是好,自从傻姑娘突然没了之后,我们就一直有太多话想和她说了,但是都只能憋在心里。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让她听到,没想到小兄弟你却给了我们这次说出来的机会。”
“所以,我们其实没有太多要准备的,只是今晚就去的话,会不会有些仓促,给小兄弟你添麻烦,而且我看你这脖子也还有伤,缠着纱布……”
不知不觉间,他对我的称呼,已经变了又变了。一开始是年轻人,后面是年轻先生,再后面又变成先生。
到得现在,干脆连先生这个在表示尊敬的同时,也显得生分的称呼也抛弃了,直接叫起了小兄弟,足以可见,这个看起来生活条件还算优渥的中年男人,已经对我不再有什么质疑之心。
发现他态度已经完全转变,我表情顿时也柔和了许多,摇头轻声道:“无需担心,只是一些小伤而已,没什么影响,今晚和明晚去,也没什么区别,不会造成任何麻烦。”
“那,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过去吧,让小兄弟你费心了。”一听不会过于仓促,导致给我添麻烦,廖尚洲当即也放心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又道:“去是没问题,不过说出来你们也不要伤心,玉婷毕竟已经死了,不再属于阳世,留下来的只是阴魂,与人阴阳殊途,所以去的人不宜太多,光是你们一家就够了,其他人不要也跟着上山。”
“我懂,小兄弟你放心,就算你不叮嘱,我也知道去的人不能太多。”廖尚洲连忙点头。
“嗯……”看了看他后,我又道:“到时潘光海,会和你们一起去见玉婷。见他一面也是玉婷的心愿,希望你们不要阻止,到时在玉婷面前,也不要弄得太僵,至少别对他又打又骂的,免得玉婷不安心。”
廖尚洲猛地一愣,与妻儿眼神交汇,犹豫了一下后,点头答应了。
商定今晚便去,我也就不再耽搁什么,吩咐了廖尚洲一家,到时该注意的地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宜说后,就找到了站在院子中的潘光海,让他做好准备,今晚就上山见廖玉婷。
整个过程,前来“镇场子”的老巫师都没怎么说话,直到我把一切都安排好,廖尚洲一家也去了堂屋吃饭,我再次回到灶边,才用绽着一丝清明之光的眼睛看着我,有些欣慰,也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后生,你这样安排是恰当的,无论那廖家,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只要能让他们息事宁人,同意开棺重新找地方安葬,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们同意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你也不要再提起,就当老头子那天的话,没有和你说过。”
“大公,你老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能这样结束,无疑是最好的,我肯定不会再多想什么。”看着老巫师,我轻轻笑了笑道。
老巫师点点头:“这样想就对了,死去的就该安去,活着的也不该再为这摊理不清的账弄得不安生。如此一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安心了。”
顿下来,望着铁炉子对面的墙壁,老巫师沉默了一会后,又道:“只是你说的那个,躲在暗处制造这一切的人,恐怕不容易找到,找到了也不容易对付。如果你已经决意,要把这个人追查出来的话,最好就抓紧一些时间,这样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地方,我这老头子才好多少出点力。”
认真地看着这个老人,我有些微微怔神了两秒钟后,苦涩一笑道:“大公,既然都已经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不把他挖出来的话,我就怎么都有点不甘心。换句话说,就算我不想再给自己找事,也难保这个人,不会又再次出来害人,弄得人人害怕,鸡犬不宁。”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放弃,花点时间,跟着光海哥家这件事的线索慢慢追下去,没准哪天就有新的线索了。不过这并非几天的事,需要的时间肯定不短,所以这事过后,你老人家还是好好养身体,不要再操心太多吧,你老放心,我懂得分寸,不会有什么事的。”
有些复杂的看着我,又沉默片刻后,老巫师一声叹息道:“我这老家伙本来的意思是,如果那个人没有再出来作乱的话,你最好就不要再主动去招惹他。因为老头子我有一种,这个人非常不好惹的感觉,冬天也越来越冷了,就怕你到时候真有什么事…………”
我不禁又是微微一怔,然后笑了笑。
知道无法劝通我,老巫师又是一声轻叹,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白天在你家看到的那个瓶子,着实有些古怪,如果你相信得过我这老头子的话,就等光海媳妇的事情结束了,把那个瓶子交给我,让我帮你分析分析吧。”
犹豫小片刻,在心里琢磨推敲一番后,我笑着点头答应。
这还是白天在我家那一别后,老巫师第一次和我说起怪瓶,别说我登门遭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