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的该不会是河对岸吧?”沉默片刻后,吴大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我。
我不禁轻轻一震,继而有些认真地看向他。
“还真是这样?”看我是这样的反应,吴大师顿时也就明白过来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后,我说我其实也弄不大清楚,好像是这样,但是又好像不是这样,总之现在心里就是挺矛盾的,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完成这最后一步。
听我这么一说,吴大师顿时再次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再度看着我开口道:“怎么说呢小兄弟,在老哥我看来,既然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反应这么强烈,就说明你害怕的来源,确实是在河的对岸,是在完成这最后一步后会面对的东西。之所以不确定,不清楚,是因为你现在还想不清楚,为什么河对岸会让你感到恐惧,这恐惧的来源又是什么而已。”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转念一想,又发现吴大师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于是什么也没说。
就像他刚才已经说过的,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好事,全家人都希望我尽早正式继承老头子衣钵,这一天我自己也已经等了很久,而对老头子来说,这更是一件甚至可能比他生命都更加重要的传承大事,所以我不知道在这样一件大好事面前,我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但仔细一考量,我这股未知恐惧的最大根源,也确实是来自于河的对岸。
“或许真的就是你说的这样吧……”思索好片刻,仍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轻摇着头一声叹息道。虽然是同行中人,但画灵术千年一脉单传的特性,使得除了画灵人自身之外,旁人根本就无法真正理解这一古老法门,从而也就彻底断绝了,像别的大行其道的法门那样,通过与同门,或者其他大同小异的人,交流碰撞来升华的可能,一切只能靠自己去领悟,别人很难能给得上建设性的意见。
所以虽然今天来找到了吴大师,将有关画灵术的一些东西,及心中存在的问题告诉了他,但我也没抱有他能帮我找到症结所在的希望,更多还是想找一个,在这方面能够产生共鸣,充分理解我的人,倾述一下心中苦闷而已。
老头子现在还活着,实在走投无路想不清楚了,还可以求教于他,但如果有一天老头子不在世上了,我该怎么办呢?
“也没关系,想不清楚就慢慢想吧,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船到了桥头自然会直。先放松放松心情,到我那坐一会吧,老冯最近几天好像就在县城,这会应该也有空,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坐坐。”这会我们已经来到了吴大师位于新老城区过渡环上的住处楼下,见我愁眉苦脸的说不出话,便微笑着将沉闷气氛驱散些许道。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然后和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的吴大师,往大楼后面走去。
冯老板虽然是个商人,不能算是同行,但他是吴大师的好朋友,屡次自降身份主动向我示好也已经再明显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自然就没有把这个人物撂到一边的道理,那样就太过不知进退不识好歹了。
吴大师住处位于这栋八层私人楼的三楼,说是住处,其实更像是一个用来办公招待人的地方,马路对面便是新修的电力局大楼。和我上楼之前预想的有所不同,这套由两居室改成的办公室,外面并没有任何用来宣传的广告或者牌匾之类的东西存在,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私人住处没有任何区别,里面的装潢布局,也不像我想的那样,精致考究到夸张的地步,而是极为简单,进门玄关处放着两盆金钱树盆栽,客厅靠窗处摆一张小办公桌,右边靠墙放一张小沙发,一方小茶几,电视墙上挂着一部不大不小的液晶电视,旁边一只饮水机,便是所有陈设了,并无任何能够彰显他风水大师身份的物品。
唯一可能算得上与吴大师身份有关的,也仅仅只是办公桌后面墙上的,看印章是出自他自己手笔的字画,和办公桌右边壁头上,一个供奉着关公像的小神龛。实际上就算是这个关公像,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和许多人家里都会供的关公财神像没什么区别,只是摆放位置有所不同罢了,处处尽显着低调。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要是小兄弟你心里实在闷的话,我们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吧,等会老冯到了再找个地方去吃饭。别介意,老哥我这地方着实普通了一些,没什么好茶叶。要不一会吃了饭后,我们上老冯那去坐坐,他那家伙以前在广东待过,所以挺好这一口,满屋子都是好茶叶,不经常去帮着他喝一点的话,放到发霉他都喝不完。”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住,用一个纸杯给我泡来一杯茶后,吴大师在侧边小沙发坐下笑说,我虽然不怎么喝茶,对茶道一无所知,但也注意到他刚才泡茶时,拿出的是一罐我们这地方挺普通的清明茶,至于茶具之类的东西更是没有。
我自然不会在意他第二句话的问题,相反正是这样普普通通的最好,要是太讲究反而会不自在。至于上冯老板那喝茶,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拒绝自然也不合适,于是便笑着点头答应。
“我不懂小兄弟你的这个画灵术,但你既然对你说的完成最后一步,继承师门衣钵心有恐惧,就说明问题很可能是出在你们这个画灵术,或者你们门派的一些渊源事迹上。所以你要是实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