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全,很危险。”于是收起所有意外的情绪,就老头子的问题认真想了一会后,我给出了看似完全对立,截然不同的六个字评价,回答道:“这个人好像天生具备一种,能让人无条件相信他,认为他很有安全感的魔力,但实际上却又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所以只能说明他的城府极深,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笑着看了看我后,老头子点头道:“确实如此。一个天资聪颖,却将自己的才能都用到了如何瞒天过海,使阴谋诡计害人上,其能表现出来的破坏力自然是惊人的,在对其完全不了解,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确实容易被耍得团团转。不过小子,你也不用太过于高看他,能展现出这般迷惑力,能轻易玩弄人心,倒不是一定就等于这人城府有多可怕,更多只不过是这种人已经突破了在世为人的底线,不再受道德lún_lǐ的束缚而已。”
“之所以擅长蛊惑人心,除了这孽徒确实极具这方面的天赋,或许生来就注定会是这种人,但更多也还是有外力帮助所使然。别忘了这孽徒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身边随时都有为迷惑蚕食人心智而生的艳傀做为一大助力,又有几近成型的杀傀护身,能藏身暗处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为迷惑蚕食人心智而生?能随时随地为他提供助力?”我不由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老头子的这句话。
“是。艳傀这妖魂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并无能够直接残害屠戮无辜的能力,而是为蚕食人心智,使其沦为行尸走肉的傀儡而生,专用来操控重要人士,间接掌握权柄满足私欲所用。只是后来仅仅只是如此,已经满足不了那些叛徒的需求,才一点点赋予了这妖魂更加强大的能力而已。”老头子点头道:“有这等妖魂相助,加上你又不认得这孽徒,事先对他没有任何了解,中了他的道,受他的蛊惑去做一些原本非你所愿的事情,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说我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了他,甚至相信到了堪称犯贱,不把心里想的告诉他,就浑身不舒服的程度,听了他的话后更是自以为找到了明路,想也没想,就迫不及待地回去画图准备迈过最后一步,却又在画完图之后感觉到恐惧懊悔了。原来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掉入了他的圈套,无论想什么做什么,都无不在受其影响甚至操控。
如此一想,之所以画完图能清醒过来,大概也就是因为他知道,我已经完全掉进了他所设置好的陷阱,遂而离开,得以脱离了他和艳傀的影响才能恢复正常。
再仔细想想,我画完图醒来的时间点,和他离开的时间倒也大致能对得上,更加证明真实情况正是如此了。
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已经再明显不过——处心积虑通过老吴老冯,乔装无辜老好人出现,对我心智产生影响,灌输他那些大道理,并非弄死我这么简单,而是要一点点布下陷阱,诱使我踩进去。
而这个陷阱里面是什么也不难猜。他希望我打开那扇黑暗之门,和他一样堕入画灵魔道。
只是,他把我诱进画灵魔道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想攻下正统画灵这最后,也是唯一的一座城堡,使画灵术彻底沦为害人邪术,再也没有光明可言,还是单纯就只是想看到,我和老头子就此反目成仇,不是我被老头子打死,就是跟他一样只能叛出师门保命,以满足他那早就已经畸形扭曲的心理?
这瞬间,我好像已经开始明白,内心深处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恐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怎么样了,有想明白什么没有?”见我眉头皱紧又渐渐松开,老头子也笑着再度开了口问,见我正正神欲回答,又笑着说道:“人这一辈子需要想很多东西。最容易的是想,最难的也是想,要把一个问题想清楚不难,但想把一辈子都想通透,就难如登天了。所以为人一世,说穿了就是不断去想,不断试错,不断纠正,甚至不断推翻自己原先想法的过程,所以即使想明白了什么,留在心里默默记着就行了,没必要什么都说出来。身为习方外术之人,首要的一点也是要懂得在内心为自己留一方天地,不能让人看得太明白。”
“并非所有隐瞒都代表阴暗与恶意。我们终究还是凡人,无法像历史上的那些圣贤之人,真的能做到光明坦荡,所以给自己留片不为人所知的心地,就显得有必要了,只要大体上能做到无愧于心就行。”
我微微一怔,然后认真点头表示谨记。
“师父,那艳傀既然是专为蛊人心智而生,那是否就意味着,具备能让人凭空多出一段记忆的能力?”等了一会,见老头子没有再继续的迹象,只好捡着心里尚无法确认,又很想知道的问。
“既是为此而生,自然便有这方面的能力。经过一代又一代的逆贼挖掘完善下来,如今艳傀这妖物,较之最初已经全面了许多,操控意识添加篡改人的记忆,自然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老头子点头道。
饶是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缺的只是老头子权威的回答而已,但真听到通过艳傀,李山叶,不对,此时应该叫谢一凡的人能控制一个人的记忆,脸色也还是忍不住变幻了一下。
这是一种何其诡异可怕的一种手段?
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