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道:“妃暄无意和任何人发生感情纠葛,还请公子言语自重。”
苏离轻笑道:“是真的吗?”
师妃暄避过苏离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美眸在天津桥下满是点点星辉的流水上转个不停。
星光亦由此在她眼里空濛迷幻。
教人体察不出这位白道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人物的真实情绪。
她淡声道:“我心自知。”
苏离向着绾绾道:“想不想看她吃瘪?”
绾绾清眸一动,嫣然道:“苏郎还没告诉我,为何男子会选她呢,当然你的提议,我万分赞同。”
苏离微笑道:“因为她给人镜中花,水中月的感觉,可望不可即。这是你缺少的。天魔总是给人yù_wàng诱惑,却不知世间最大的诱惑是求不得,佛也说这是人生七苦。假如你想看她吃瘪,我要一样东西。”
绾绾道:“总不会是想要我的红丸,请苏郎稍稍缓一下,让人家先修到天魔秘最高层次再说。”
苏离含笑道:“我暂时没这个兴趣,假如我让她吃瘪,你得带我去魔门的总坛。”
绾绾道:“苏郎不是对我师父没兴趣吗?”
苏离悠然道:“可我对魔门有兴趣。”
师妃暄道:“苏公子,你是否太过无礼了一些。妃暄绝不是你的筹码。”
她的涵养和风度,让她不会这样无礼离开。
而且苏离的气机始终锁定着她,让师妃暄没法轻举妄动。
她深知自己遇上了下山以来,最可怕的一位对手。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绝不逊色佛门任何一尊古老的存在。
甚至她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宁师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于修炼上的天赋实是无可挑剔,精神的敏锐程度,还胜过她的师父梵清惠。
宁师举手抬足间,都能展示天人合一的至境。
这位苏公子举手抬足间,和宁师截然不同,好似没有什么事物能够束缚他。
他的可怕正在于此。
如果不是第一代魔门圣君任我行证据确凿地破界飞升了,师妃暄几乎怀疑苏离便是任我行的化身。
如果是这样,简直就是正道的灾难。
因为此世正道,再无玄天升龙道祖师张三丰那样的大能。
苏离道:“放心,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动手,妃暄的心意是除道之外,再无他物了吗?”
师妃暄道:“苏公子亦可以如此理解。”
苏离道:“妃暄以为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师妃暄道:“大概是坚韧不拔的心志,求道者,九死不悔。”
苏离道:“不错,但还不够具体,你们佛宗看重禅定,道门强调守一,儒家更明言‘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些话,妃暄都认可吧。”
师妃暄道:“苏公子说的确实是修行的本质。”
苏离道:“人之心如猿猴,若不能定,则心猿意马,难有成就。妃暄自问能做到不动心,但若是我让你动心了,又如何?”
师妃暄道:“那便是我的劫。”
苏离微微一笑道:“没这样严重,我只要你身上一件东西。”
师妃暄道:“和氏璧并不在我身上。”
她见魔门的妖女和苏离一路,便猜到自己身负和氏璧的事情早已给对方告知苏离。
其实这个消息,也没有刻意隐瞒。
苏离悠然道:“我要的不是和氏璧,大约也知道它在哪里,我想要的是……”
他指着师妃暄。
师妃暄道:“我身不过臭皮囊,苏公子即使强取,亦无任何作用。”
苏离淡笑道:“你想歪了,我知道你们修行的功法对本身是否处子并不看重,只要心不被夺走,仍有窥破天道的希望。我只是想要你背着的这把剑。”
师妃暄神色淡然道:“此剑虽是神兵,但对苏公子亦是可有可无。”
苏离道:“它叫什么名字。”
师妃暄道:“色空。”
苏离轻轻叹了口气道:“为何它身上有天子之气呢。”
苏离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它并非传说中的天子剑。”
师妃暄的玉容生出一丝惊讶,接着坦然道:“它确实是天子剑的陪剑。”
苏离悠然道:“妃暄这一点让我很赞赏,很坦然。只是太过坦然,何尝不是另一种虚伪呢。你明明是血肉做的人,怎能做到四大皆空。”
他的声音似有一股魔力,师妃暄一直努力回避苏离的眼神,可是在这股摄魂的魔力下,终于心神一颤,眼睛不由自主看了苏离一眼。
只这一眼,周遭便光怪陆离。
陷入千百世的轮回当中。
有一世,她女扮男装,进入书院,她叫祝英台,爱上了一个叫梁山伯的男子。
最终双双化蝶而去。
又有一世,西湖断桥,春雨如酒柳如烟。水漫金山,雷峰塔镇,意中人和自己近在咫尺,却也远隔天涯。
…
…
她经历了一段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从最终的身不由己,到最后难分真假,所有爱人的面孔都变作了苏离。
她知道这是假的,但经历呢?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人生多苦,一个人更苦。
若无人相伴,怎能在这生生世世的苦海中撑下去。
师妃暄强忍住心中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