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自然应下,带着脸上未消散的红晕回明慧院收拾东西了。
虽然才住了半个月,但这些日子以来义父义母给她添置的东西并不少,只是她不打算都带回去,义母也说了,日后有空可以回来小住上几天,留下东西倒也便宜。主要是把婚后需要打赏的荷包、还有给秦王制作的中衣等等必备的东西收拾一番就是。
她犹豫了几番,临行前终于还是与两位嫂嫂和周慧茹打了声招呼。
李氏和陈氏对她的态度几乎算得上是热切。她得了侯府的好东西当嫁妆,李氏和陈氏心中肯定不喜,但事已成定局再计较无用,两人开始重视她作为作为未来秦王妃的身份,若是能与她交好,日后承爵也能多几分筹码。
顾清漪对此心知肚明,对于她们的奉承讨好一概等闲视之,对待两人的态度也是不偏不倚,也未曾给出什么承诺。定远侯府将来不管是谁承爵,对她来说都影响不大,毕竟立场不同,她是注定不会和这两个庶子有过深交集的,只不过是维持着面子情罢了。
侯府两位庶子的生母都暴病而亡,再联想义母怨恨的态度,很多事已经不言而喻。
与两位嫂嫂的态度相比,周慧茹的态度则是十分冷淡。顾清漪大约能猜得到原因,说到底还是嫁妆一事闹的。
义母准备好的嫁妆清单她已经看过,除了舅母,也就是表妹娘亲留下的嫁妆外,顾府为了挽回名声,给她添妆丝毫不吝啬,不仅秦王送来的三十二抬聘礼悉数充作嫁妆,还添置了好些田庄铺子,都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地段。顾府如此,侯府更是不差。公中许多名器名画、金银首饰、田庄铺子、名贵木头布匹,还有大量现银等等,每日搬进搬出的好东西,已经足够让人脸红了。
就这样,她的嫁妆虽然准备得仓促,却一点也不寒碜,删删减减留下一百二十八抬,原本是要超过这个数的,只是为了不抢太子妃的风头,许多东西都由明转暗,好东西一点也没少给就是了。而周慧茹作为正经的侯府姑娘,嫁妆也才六十四抬而已。
原则上说,周慧茹作为庶女,六十四抬的嫁妆在京中已经算是不错,侯府给她准备的也不乏好东西,比起她大姐来也没有亏待。只是人总是贪心不足,也怕比较,有顾清漪的例子在,周慧茹日日看着,也渐渐开始眼红起来,总觉得他贪了侯府的好东西。
她也不想想,顾清漪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可不仅仅是侯府准备的。再加上秦王身份不同寻常,比起她嫁入的寻常人家,嫁妆总是要气派些才不至于丢面子。
只是周慧茹已经钻了牛角尖,对上顾清漪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顾清漪也没必要铁她冷屁股,到了她院子只是略微坐了坐,连茶都没喝就起身走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是而已。
义母知道她去道别,倒也没说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就与她一起回顾府了。
顾康文提前接到消息,这日并没有上衙,连“病重”的张氏和顾文茵都因为沾到喜事,身子开始好转起来,毕竟顾清漪要出嫁,家里有病人总是不吉利的。
因此这日顾清漪回府,十分有幸地得到顾府上下的隆重接待。顾府如今丑闻缠身,名誉扫地,顾康文等人再怎么不喜也得摆出合适的姿态来,因为顾府再也遭受不起丁点儿的风雨飘摇了。
顾清漪心中既是感慨又是复杂,做梦也没想到会与舅舅的关系恶劣到如此地步。她幼年丧母,对于长相相似的舅舅有着移情和孺幕,心中满是敬重。只是重生后的第一天,这份情感就被他毫不留情的鞭子抽得支零破碎,再加上他一系列的不作为,仅剩的感情也慢慢地消散无踪了。
不仅是她,连表妹残存的孺幕,也再无踪迹。
对于顾康文来说,亲情总是比不过他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立场和仕途的。顾清漪想,她大概花上一辈子也无法体会舅舅的心境了。
叩拜父母后,周夫人留下来与顾康文、张氏商量送嫁妆事宜,顾清漪则是带着奴婢们回去玉笙院。
徐嬷嬷一见她就欣喜若狂,红着眼道,“姑娘总算回来,这些日子奴婢总想着您,就担心您在侯府住得不习惯,身子不爽利,如今看您气色不错,奴婢总算是放心了。”
顾清漪这段日子不仅每日散步健体,还珍贵补品吃着,除了缠人的两位嬷嬷就没有旁的糟心事,自然过得舒心,气色自然比前段日子要好上许多。此时对于徐嬷嬷的关心,她一概笑纳,说道,“嬷嬷就爱瞎操心,有义母在,我哪里会受委屈。这些日子都要您看守院子,才是辛苦呢。”
徐嬷嬷连道不辛苦,招呼小丫鬟打热水给她洗脸,又伺候她换了一套家常服,顾清漪略微疲乏的身子便彻底地舒畅了下来。她正躺在贵妃椅上昏昏欲睡,秋雁便进来禀告,“姑娘,二小姐来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又被徐嬷嬷敲打了一顿,秋雁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即便顾清漪一脸困倦,她也不敢隐瞒不报,就怕像上次那样惹自家姑娘不高兴。
好在她的选择没错,顾清漪未曾不悦,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也不起身,只是慵懒着声音道,“请她进来。”
顾文茵很快就走进来,像是要增强气势一般,她今日穿着格外鲜艳华丽,连妆容也格外浓重,生生把五分的容貌提了两层,倒也有几分动人的模样,只是脸上一闪而逝的扭曲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虽然很快就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