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脖子上的淤痕在霁月院引起轩然大波,周大夫很快就被召唤来替她诊脉开药,第二日,还未等淤痕消散,承乾宫便来了使者,传召顾清漪进宫。
兴师问罪,终于还是来了。
顾清漪刚换好进宫觐见的衣裳,就见周大夫急急忙忙赶来,他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气喘吁吁地说道,“王妃娘娘,喝了这碗药再进宫吧。”
这是什么药?
周大夫不停地使眼色,背对着使者无声地说着什么,可惜顾清漪不懂唇语,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是徐嬷嬷机灵,凑过去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满腹疑惑的顾清漪端起药一饮而尽,徐嬷嬷借着端茶漱口的机会,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王妃娘娘,是隐胎药。”
隐胎药?
肚子摆在那里,怎么隐?
使者已经在催促,顾清漪没有时间多问,满腹疑窦地坐上宫中马车,再次踏入那座红墙绿瓦的宫禁深处。
承乾宫一如初见的奢华尊贵,恢弘大气。正殿隐约传来谈话声,顾清漪抬头看去,便见到正座的皇后,左右两边的太子妃、承平公主和玉安郡主。
原是三司会审。
顾清漪跪拜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直到跪的膝盖有些发痛,才听到皇后不急不缓地叫起,顾清漪道谢起身,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最先是承平公主按捺不住,开口就兴师问罪,“秦王妃,你可知罪!”
顾清漪神色从容地望过去,“敢问宫主,清漪何罪之有?”
“好啊,好啊,事到如今,你还敢不承认。”承平公主气得直拍桌子,指了指身边一脸苍白的玉安郡主,质问道,“你把玉安推入湖中,还不承认?”
“我推的?”
顾清漪歪了歪脑袋,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玉安郡主,“玉安郡主,你和大家说,是我推你入湖的?”
玉安郡主终于抬起头,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心虚和不自然,但不知想到什么,立马就理直气壮起来,“不是你推的,难不成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明明是秦王动手,到头来却把罪名按在她的身上。传说这嚣张跋扈、睚眦必报的玉安郡主,也是个欺善怕恶之辈。
顾清漪只觉得好笑,解下脖子上的纱巾,讥讽道,“端王府的湖边设有半人高的围栏,且不说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把玉安郡主推下去,我就想问,玉安郡主莫名其妙冲上来掐我脖子,又是什么缘故?”
脖子上的青淤红肿触目惊心,承平公主不由眉头一皱,回头看向玉安郡主,她只说秦王妃推她入湖,却没有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玉安郡主非但不觉得愧疚,反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眼中尽是得逞的快意和遗憾,“你活该!谁让你勾引锦郎,我只恨没能杀死你!水性杨花的贱人!我告诉你,锦郎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看来她都听到了。
顾清漪心里有了底,神色愈发从容,“我自问行得正坐得端,与勇毅候世子并无越礼之举,郡主莫名其妙伤我不说,还恶意抹黑我名节,是何居心?你说我勾引勇毅候世子,不过是一家之言,何不叫来勇毅候世子,当着母后的面问个一清二楚?”
“你休想!”玉安郡主面色顿时狰狞,赤红着双眼看她,“他寻死觅活地要娶你,即便来了也会维护你,又怎么会举证?顾清漪,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锦郎就是我的了!”
她解下腰间的鞭子,竟是向顾清漪抽来。呼啸而来的鞭影带来一阵寒风,顾清漪瞳孔一缩,连连后退,但已经迟了,眼看着鞭子要抽在身上,她只有本能地弯腰抱住小腹,等着剧痛的来临。
啪!
鞭子入肉的声音在大殿彻响,顾清漪却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连忙抬头一看,却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挡在她跟前,他的左手牢牢地抓住玉安郡主抽来的鞭子,慢慢地,便有殷红的血液流淌而下,滴溅在光可鉴人的瓷砖上,鲜艳刺目。
男人回头看她,漆黑的双眸深邃幽暗,瞬间掠夺了顾清漪所有的呼吸。
直到刺耳的尖叫响起,顾清漪才骤然回神,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一幕,本能地松了口气。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皇后在太子妃的搀扶下坐下来,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玉安,你放肆!”
虽然她不喜秦王妃,但玉安郡主的鞭子当真落在秦王妃身上,她苦苦经营的好名声就完了!
玉安郡主也吓坏了,呆滞地看着突然冒出的秦王,浑身颤抖得握不住手上的鞭子,她急得哭出来,“二、二表哥。”听到皇后的怒斥,她连忙跪下来磕头认错,“皇后娘娘,玉安知道错了,您,您让二表哥饶了我吧。”
承平公主知道秦王的脾气,知道向他求情没用,只好向皇后求情,“皇后娘娘,玉安是急脾气,一时性急犯了错,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皇后神色稍缓,有心卖承平公主母女的人情,便看向秦王,“秦王……”
话未说出口,就被秦王打断,“本王挨你一鞭,可抵丢你入湖的罪过,玉安,你掐伤本王的王妃,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玉安郡主是被秦王丢下湖的?
除了当事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纷纷看向玉安郡主,玉安郡主既是后悔又是委屈,脾气再次上来,也顾不上害怕秦王,当即就顶撞道,“我凭什么要交代!秦王你能够忍受绿帽子,我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