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顾清漪翻看秦王手上的鞭痕,发现结痂已经完全脱落,只留下一道红色痕迹,心中顿时一喜,“王爷,您的伤口恢复了。”
岂不是代表着她的惩罚已经结束了?
这半个月来她替秦王端茶倒水,宽衣解带,殷勤周到得像个毫无人权的贴身奴婢,虽然祖母曾经教导她要当一名贤妻良母,但并不意味着要像下人一样伺候周到,此番迫不得已才领罚,坚持了大半个月后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此时看到解放的曙光,如何不欢喜呢?
秦王听出她的未尽之言,却不动神色,只顾看着手上的兵书,顾清漪心中一急,大胆地抽去他手上的兵书,对上他看来的视线,再次强调道,“王爷,您的手痊愈了。”
她脂粉未施的俏脸上写满了严肃与认真,漂亮的杏眼睁得滚圆,漆黑清透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色泽,仿佛一只娇娇悄悄的猫儿直勾勾地看着人,让人心底也像是被猫爪挠过一般,酥酥麻麻地瘙痒起来。
秦王眯了眯眼,原本自然舒展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仿佛在控制着什么似的,然而正是因为这一动作,指尖便从顾清漪未曾松开的手掌心划过,若有若无的瘙痒让顾清漪情不自禁地轻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待回过神来时,顿时尴尬得不行。
她做什么要一惊一乍的?
好在秦王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重新捡起榻上的兵书,低沉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本王知道了。”
顾清漪松了口气,为奴为婢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余光看到这一幕的秦王莫名地觉得碍眼,手中的书再也看不下去,索性便放了下去,开口说道,“你去换身外出的衣裳。”
“为何?”顾清漪疑惑地问道。
“出府。”
顾清漪:“……”
真是言简意赅的回答。
她不得不再问一句,“皇后不是罚了您禁足吗?可以随意出府?”
秦王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尽管他没有说话,但眸光里流露出的不屑和冷然,让顾清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秦王对于皇后所谓的禁足令,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所以说,这半个月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待在霁月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清漪知道问了也没有答案,只好把秋雁和含冬叫进来伺候她换衣裳。虽然被秦王差使了半个月,但她却意外地丰腴起来,胸口鼓胀不说,连小腹都圆了一圈。大腹便便难免不雅观,因而顾清漪选了一身齐胸襦裙,腰封也不扎,倒也有几分飘逸的风姿。
才刚走出梢间,秦王便抬头看来,顾清漪注意到,短短一瞬间,他的双眸顿时如深渊般幽深暗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胸口的肌肤上,似乎有灼热的视线黏着其上,带来一片滚烫和焦灼。
许久之后,秦王才再次开口,声音喑哑,“重新换一身。”
顾清漪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秦王出奇地有耐心,“衣物太薄,容易着凉。”
顾清漪下意识地低头,看到裸露在外的锁骨和窥见沟壑的半抹浑圆,这身衣物确实有些清凉,毕竟外边不像烧着银炭的室内这般温暖如春,秋风萧瑟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秦王已经重新拿起兵书翻看,顾清漪这才重返梢间,却不知被人执在手中的兵书是完全颠倒的。
秋季干燥,点着银炭的内室更是燥热不已,秦王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灌下一盏茶才稍稍压下燥火。这时他也发现兵书完全颠倒,连忙翻转过来,但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顾清漪再次出来,看到的便是秦王不知是专注还是发呆的一幕,她试探地叫了一声,“王爷?”
秦王第一时间转过头,视线在她胸口一顿,也不知是满意还是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他面无异色地从榻上下来,道,“走吧。”
顾清漪换成了交领襦裙,腰封别出心裁地束在胸口之下,更显得因为怀孕而再次发育的胸口丰满浑圆,秦王与她并肩而行,手臂不经意地从一侧擦过,整个手臂像是被火舌燎烧过一般,一片酥麻。
察觉到他脚步一顿,顾清漪疑惑地看了一眼,“怎么了?”
秦王抿了抿唇,食指在鼻下轻擦而过,一脸严肃,“没什么。”
莫名其妙。
左右顾清漪也没看明白过秦王的情绪,便不再理会他的反常,在含冬和秋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秦王喝了一路的凉茶。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您今日吃了什么重口的食物不成?”
不对啊,早膳不是一起用的吗?秦王饮食一贯清淡,应该不会私底下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对啊。
秦王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僵,若无其事地说道,“在暖房待久了,有些干燥。”
顾清漪恍然大悟,说来也是,此时才刚刚入秋,天气虽然阴凉,但是对于年轻力壮、火气十足的秦王来说根本不值当什么,然而顾清漪不同,她身怀六甲,身边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深怕她再次受了风寒,房间里的银炭每日都烧得足足的,秦王会觉得燥热也是应该的。
她心中一动,见缝插针地提了要求,“要不妾身搬去……”
话还未说完,顿时消弭在秦王冷冽的视线里,顾清漪只好死心,认下继续与秦王同床共枕的命运。
被这么一打岔,秦王倒是不再喝茶了,顾清漪坐着难受,稍稍挪了挪姿势,“要去哪里?怎么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