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纷纷回礼,红着脸,眼睛很亮。
方才燕三郎就认出来了,打头这位是刘传方的孙女儿刘小姐,他和韩昭在湖边吃蟹曾经偶遇。
她又向燕三郎引见:“这位是平城庄记的少东家庄东和庄公子。”
庄东和听闻燕三郎的名号,显然是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他不已。清乐伯的传闻,盛邑谁人不知?庄东和也听说国君这位挚交还是个少年郎,只道是千金巨贾,没想到他会出入夜市边上的小店。
千岁抱臂轻轻一笑:“你说这戒子两千银子,那还卖不卖了?”
当着刘小姐的面,庄公子脸色立转尴尬。
区区一枚蓝宝石戒子,能卖一百五十两就很不错了,两千两他当然想要啊,那可是两千万钱!其实方才只要燕三郎再砍砍价,不用两千两也能买到。庄东和盘算好了,有钱入账就另买一件首饰给刘小姐就好,皆大欢喜。
哪知局面突然就变成了眼下这样。
燕三郎捏了捏千岁的手:“顽皮。”又对庄、刘二人道,“幸会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付了猫簪的钱,抓着她就离开了铺子。
“那可是魂石呐,你就这么放过了?”千岁斜睨着他,“弥留指点你来金石缘,可不就是为了魂石戒子?”
今晨红隼妖又从桃源飞回,给燕三郎捎了个消息。
这妖怪飞行如流星,比陆行可要快得多了,一个月能来回桃源一趟半。自从红隼妖在燕三郎这里领薪水,他和桃源的联系就变得牢靠起来。
比如他已经知道,吴漱玉在桃源境生下一个女儿,立刻就成了得胜王的掌上明珠。
老头儿造反造得家破人亡,心灰意冷才隐居桃源,哪料得到女儿突然回归,又给他平添一个亲人,得享天伦之乐。
得胜王对燕三郎的态度立刻就变得热情,书信往来也更频繁。
两人有个默契:
闲聊桃源内外之事,正常落墨;
如果涉及弥留,得胜王会用红字书写。
今晨寄到的书信,展开来就是红彤彤几个大字:
燕子塔下金石缘。
这句子听起来挺诗意,但燕三郎常在燕子塔下逛,一看就明白,弥留又给了他一点线索。只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尽”,弥留也不能太过干预人间,所以说点儿话都要含含糊糊,玩起你猜我猜的游戏。
结果他和千岁到这里一游,果然找到了那枚魂石。
既是弥留指示,这玩意儿应该很重要。
“强买戒子,扫了庄、刘两家的颜面,何苦来着?”燕三郎倒不着急,“回头我们去找刘传方。”
经过今晚这么一出,庄东和买下的蓝宝石戒子是非送给刘小姐不可了。
“烂好人。”千岁嘀咕一声,却没有挣开他的手。燕小三考量世情,越发周到缜密了。
……
次日,燕三郎还未去找刘传方,黄鹤反而带着个小盒过来了:
“少爷,刘府送来礼物,说是您所亟需。”
燕三郎扬了扬眉。
果不其然,锦盒里盛着那枚蓝宝石戒子,阳光下闪着通透的光。
“那小姑娘真上道儿。”千岁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真不愧是你的迷妹。”
燕三郎摇了摇头,也不知从前吃过刘小姐醋的人是谁。
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字迹娟秀:
宝戒赠佳人。
显然刘小姐也明白,燕三郎想买下这枚戒子送给身边的佳人。于是庄东和送给她之后,她又把戒子转送给了燕三郎。
这一手就做得十分漂亮,直接消除了千岁的疑心。并且她也注意到盒子是以刘府的名义送的,而非刘小姐本人。否则小姑娘私底下送这么贴身的饰品给清乐伯,有些不合礼数了。
燕三郎连戒子带字条一起递给千岁:“送你的。”
她将戒子戴在无名指上,仔细打量:“这枚魂石有何用处呢?”
魂石是幽魂消亡后所化,与其生前天赋有关,因此每一枚的用途都是独一无二。多数魂石都被海神使用掉了,只有少数留存于世。
弥留特地让他们邂逅这枚魂石,必有深意。可惜它从来语焉不详。
午饭过后,燕三郎坐下看书不到两页,李开良就来找他汇报工作。
有他专门打理,燕三郎名下的产业这两年越做越大,总资产比两年前翻了三倍不止。当然,负作用就是李开良汇报的频次高了,时间长了,麻烦也……多了。
毕竟,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连钱都解决不了的,李开良也只有请燕三郎定夺。
“米面价格又涨了,如今粮市批价每斗八十文了,担去市场上卖,得一百一十文打底。”他递交几份卷宗,“都城六州之内,就有粮商疯狂囤粮,更不用说灾区附近,那里每斗批价就是百文,市售一百六七十文。”
燕三郎接过来一一察看,面色凝重。“大水前,每斗不过十五文。”
一斗为十四斤,原本一斤一文左右的价格很亲民;水患过后,灾区粮价翻了足足十倍之多!
这是有人兴风作浪。
眼下的卫国,反常的雨季已经过去,盛邑的地面已经有二十多天不曾被雨水打湿。
这就又回到了秋冬常旱的状态。
既然天上不再倒水,白灵川和下游的澜江潮头水位也飞快消褪,曾被淹没的农田基本恢复,又被秋阳成天久晒。卫国抓紧时间组织生产,趁着秋季成功补种一茬庄稼,这样来年夏天就有收成。
然而今年的夏粮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