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那厢众长老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道:“出兵,拦下它!”
“伪铎也真欺人太甚!”
文庚问姚晋:“铎军有多少人?”
“两万……或者三万多人!”姚晋答道,“前线统计并不完全。”
长老们都是一惊。
这人数可不少!
“伪铎国在落日平原与童渊人鏖战多时,还有余力侵袭我青云界?”谢冶光皱眉,“伪铎何时强大至此?”
姚晋立刻答道:“童渊大将铁钊前几日在南方重创叛军,打了几个胜仗。铎人大概着急了。”
颜庆也接话了:“南方的叛乱者要是被赶回原地,铎人也没法跟它联手,只怕未来被各个击破。如有机会,铎人现在就该抓紧,时机稍纵即逝。因此,他们今回大概也是背水一战。”
都说到背水一战了,那大概就是不计成本。
最后这几个字,其实是说给其他长老听的。不过就如颜庆所料,除了文庚若有所思,其他人无动于衷。
这些人在山上待久了,个个都是榆木脑袋,当真德不配位!
他心里暗暗吐槽几句,面上给大家总结:“总而言之,铎人急着北上支援南叛。”
杜时素当即转向颜庆:“颜城主,铎人北上,恐怕目标就是千渡城。”
铎人借用蜈河水道偷袭童渊族粮仓之事,众长老早都知道,不难想见这一回铎人还想重伎重施。
可是两三万人的常规军队和七八百人的突袭部队根本是两回事。
上次铎人偷偷潜入童渊族后方烧粮草,小队可以化整为零分散前进,并且只需带好两、三天的干粮即可行动,出入无声。
这回铎人派出的却是两三万人的大部队,就算乘坐可以容纳二百余人的大船北上,那也得一百多艘才能运完。
更不要说他们这趟北上是深入敌后,粮食供应不足,因此为了支持他们的英勇作战,粮草还得源源不绝从水路运上去……
那可不是随便打下一个靠水的城市就能办到的。蜈河中上游,拥有这么多大船的城市只有千渡城。
总而言之,铎人不拿下千渡城就不可能打响乘船北袭的如意算盘。
“我知道。”颜庆面沉如水,“我这就赶回去安排。”
文庚又转向刘怜玉:“红童子岭大山延绵,刘长老带人前去截击,或能将他们及时拦下。”
刘怜玉从前随颜屹行军,可不止打下青云宗的地盘,后来虽在山上做了十来年的峰长,打仗的经验却没丢,这时即点头:“摆沙盘,看军情。”
事起仓促,要推演的东西太多。
殿内的气氛凝滞,众人心口都像压着一块沉沉大石。
时隔十余年,青云宗终于也要打仗了么?
这一次,是面对外侮。
徐陵光站了起来:“我与刘峰长同去。”
文庚眉心的结一直没有打开:“有多少人手可以动用?”
“急调这里两城守军。”刘怜玉的手指在成型的沙盘上移动,“再加夷陵道的乡兵,和我们带下山去的弟子,约莫能凑整四千之数。”
四千对两三万,人数对比上有些悬殊。好在这是青云地界,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迎战,有地利人和之便。
文庚转而对颜庆道:“两位峰长打前锋,颜城主请尽快支援。”
刘、徐二人先去拦截,而铎人的目标是千渡城。这一场仗,颜庆无论如何是避不开的。
他应了一声,就大步行出殿外。
天柱峰上也是雨水潺潺,雷声滚滚,乌云一直压到了山脚,见不到半分亮。
来往弟子,都向颜庆行礼。他心中暴躁已极,偏偏不能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路还得一步一步走。真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铎人偏在这个时候出兵,教他好生为难!
可是军无戏言。就算他现在找铎人澄清此事,对方大军已经越过红童子岭了,这境也越了,人也杀了,断不可能再掉头回去。
就算和颜庆之间的情报出错,铎人此时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将错就错。
也即是说,他们非要乘船不可。
千渡城若是不让,他们或要剑指千渡城;青云宗若是不让,那么……
并且今年汛期极可能提前,蜈河能行船的时间越来越少,铎人也没耐心再等下去。
这短短几天当中,他有什么法子能将山长之位抓进手里?
颜庆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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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十日已过。
就算是承平已久、古井不波的千渡城,也为前线传回的消息一次又一次荡开了涟漪。街头巷尾,热议的都是战事。
“铎军已过红童子岭了。”
“铎军要过狭古关,没打下。”
“夷陵道守军战铎人,两次大胜!”
消息听到这里,人民稍安。从前颜屹攻打千渡城用了围城之法,至其中物尽粮绝。虽说城里未遭大难,民生基本保有,城民却已尝到了战争的酷厉。这才过了十多年,许多百姓犹觉昔年景象历历在目。现在前线传来的消息时好时坏,就如雾里看花,模糊难辨,人人都悬着一颗心无处着落。
再后来,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就变了样子,有时候说青云宗溃敌百里,有时候又是铎人抢下夷陵道,杀人盈野。
谣言满天飞,和着五月不肯停歇的雨水,压得人心越来越阴郁。只这几日,千渡城里寻衅、斗殴、偷盗案件就层出不穷,气氛浮躁。
而在三百里之外的夷陵道,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