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我女儿是自己要去那种地方的,跟我没有关系。”邬玉说的是实话,在摄魂之下,邬玉绝对会说实话。
不对,长沙小判官不会在这种事上乱说的。这里里面有隐情。薛怀仲平时吊儿郎当不靠谱,但是对自己的属下还是非常了解的。长沙小判官是个心思非常单纯的女孩,又有南方女孩那种细腻劲,工作非常称职。
“你的父母为什么会中毒,你的女儿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薛怀仲问。
“我年轻的时候犯过错,我跟一个外头来的小混混生过一个女儿。后来小混混不要我们娘俩了,我爸妈怕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好过,就让我把孩子扔给他们。”邬玉说。
“后来进城以后,我当了小姐,有个嫖客看中了我,说要带我回家。最开始我还瞧不上他。后来他跟我说,他家上面都是大官,我才跟了他。后来他当上了市长,我也就成了风光的市长太太。”说前半段的时候,邬玉的语调低沉;说后半段的时候,邬玉确实非常兴奋的样子。
“你还有别的故事对吧,接着说!”薛怀仲有些听得入迷了,这女人一生的经历可有些传奇啊!
“后来我爸妈和我闺女找上我了,说没有钱,我爸还生了病。我正风光地做着市长太太,他不知道我有过孩子,我不敢让他知道,所以就连我亲爸妈都不敢认。我有罪。”邬玉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邬玉承认了,她有罪,她没有直接杀死自己的父母,确是真的逼自己的父母走上了绝路,逼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你有什么罪?”薛怀仲就知道里面的事情一定不简单,但是地府和人间是一样讲证据的,只有她亲口承认才行。
“我抛弃了生病的父亲,体弱的母亲,和我那个小女儿,我生下她就走了,甚至没有去看她一样,我怕我看了就舍不得了。”邬玉走的时候,邬玉娘把孩子抱过去,想让她抱一下再走,但是她就连看一眼都不敢。
“作为女儿,你不孝顺父母,二十三年没有回去看过父母;作为母亲,你却遗弃了她。”薛怀仲指责道。
“我没结婚之前,其实还会给家里寄钱回去。后来那男人看得太紧了,我没有钱给他们了。他们也知道我的难处,但是我爸病了,我想跟我老公开口,我老公骂我,我就什么都不敢说了。”邬玉确实有自己的难处,但是这并不是她不孝的理由。
在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明明可以去医院打掉,却因为懦弱和对小混混错误的相信,她生下了女儿,让女儿的人生有了一个不幸的开始。
在她生下女儿以后,她明明可以选择努力工作,在父母的帮助下,养育女儿,让她健康长大。但是她逃走了。
逃走以后,她明明可以选择一份不算体面但是干干净净的工作,却因为难填的物欲,她选择了去做法律之外的事情。
在遇见市长以后,他明明可以坦诚说出自己的过去,却因为男人的恐惧,隐瞒过去的一切,带给父母女儿悲剧。
每一步,她都可以回头,但是都没有回头。等她发现自己错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父母因为无力支付高昂的医药费,选择的打开煤气自杀。女儿为了给姥爷赚钱买药,走上了邬玉的老路。
“我有罪啊!”邬玉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