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珍抢着笑道:“好教宣赞知晓,我与史家哥哥早便是熟识,交情好得很。若非宗相公抬举,宣赞当年的点拨,我们兄弟怕是……嘿嘿……”
马扩乜了他一眼,笑骂道:“怕是什么?怕是也落得在某这里吃饷,却不如跟着宗府尊来得光鲜、自在!”解珍听得此言,叫起撞天屈来:“跟着宣赞岂不是好?!只怕我们兄弟福分不够,做了水鬼,丢人败兴哩……”
“如此,我便与宗府尊求个情,借你过来?哈!莫紧张,说笑呢。你的事也不轻呢。”拍了解珍一掌,马扩转头对史进说:“你与解家哥哥交接一下。通州是友好城市,又是辐射江南的支点,按最优惠的价格。再办些上江特产回去,抓紧多跑几趟。对了,你的人手得力吗?可需要帮手?”
史进摇摇头,低声说:“不用。鹰游山已经办了团练,俺这次带了些来帮手,都是知晓根底的,就是……”
“就是什么?”
史进吭哧半天,方才扭扭捏捏地说道:“这次带的有十几个倭人,他们,原本,名字有叫大郎的,却浑说什么避讳,都改了太郎……”
马扩初听时一愣,然后止不住的笑意上涌,连忙转过身,“无甚大事。这里交给你了。哈哈!原来如此,不是武大,却是……”一头说,一头走得远了,声音渐不可闻。
史进涨红了脸,捶了偷笑的解珍一拳,二人开始交接各项货物。天色逐渐昏暗,四周点起了火把,通州军方面也开始调拨士卒准备装卸……
掌灯的时候,马扩已经坐在了州衙的会客厅里,拜见了判知通州、权领巡海水军都总管的宗泽。
寒暄过后,宗知州垂问:“贤侄这次带兵多少?”马扩恭敬的回答:“轮戍禁军一千五百人,校阅厢军一千五百人。还有一营土兵运送辎重。”
宗泽闻言大摇其头:“不妥啊子充,你知道这次朝廷调集了多少兵力?精锐西军十五万啊!你只带三千人过去参战,童贯岂不要嫌你怠慢?这样,我从通州水军拨给你两千,加上民夫可号称七千。如此,到了江宁府才好看一点。”
马扩笑着说:“人呢,多些少些都无所谓,只是我那里来的是海船,倒是要借些江河里的平底船来用。”
宗泽点点头,又说道:“船不是问题。通州的军资你都可征用。你可知道,方腊已经攻陷了六州七十四县,聚众过百万,其手下大将方七佛正引兵十六万攻秀州,统军王子武不敢出城而战,闭城固守……”
马扩笑着摇头,说:“虽说东南六州富饶,可又能养多少兵?方腊起事不过半年,上哪去找百万刀枪啊?百万之众……绝大多数不过是些拿着木棍锄头的农民罢了……”
通州水寨新近加修了一道长长的、伸入江心的栈桥,水寨与栈桥形成的背风泊位,停泊着三十艘车船,都是旁设四个轮桨,每付轮桨八个叶片的明轮船,水手们又叫它‘飞虎战舰’。
海州水军正在每艘船的头尾各自架设投石机。
林冲跟在马扩身后,监督着水手们对通州战船的改造,忍不住地问道:“将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听说,这几日童使相接连来了几份催兵文书……”
马扩轻描淡写地说:“童贯到了江宁,手下只恨兵少,四处召请军队集结。咱们现在不,这两日改好了船就进太湖,直接南下收复湖州。”
这十余天,史进回海州打了两次往返,每次十二支战船,一艘船装运七八百料货物,有精制的海盐,还有新近兴起的酱油、葡萄酒,都是供不应求的货物。
回程的时候,随便捎上一点货物,像是通州的锦缎、绣品,或是沿江来的荆楚特产,哪怕海州市面上也有的货,赚个差价也是极好的买卖。
当然,这些都是军资,是不用交税的。
如今剿匪当前,宗泽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大量物资流通,活跃了通州市面,也是地方的政绩。
赚钱只是副业,宣和三年三月,童贯终于连续下令催促,战船已经改造完毕,马扩便于三月十二日祭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