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佳亮,是以前厂里的一个理单,和袁德佳负责同样的工作,年初的时候蒋业和人家打了一架,把人给赶跑了。
至于理由,是见不惯对方的生活作风。
刚结婚一年,老婆怀孕被扔在老家等生孩子,开年回来不到一个月,曹佳亮就堂而皇之地带着脖子上无比鲜明的吻痕来回晃悠,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蒋业看不过去,就直接把人给打了一顿。
袁德佳和付姐他们都没能拉住,最后还是他妈王女士也就是老板娘听到声音,着急忙慌地跑下来,这才把打成一团的两人给呵斥住。
蒋业目前只是挂靠在厂里单干,算是厂里的业务员,少爷身份没有什么实权,但那次王女士却非常给他面子,当场就直接把曹佳亮的工资给结算清楚,让对方走人。
曹佳亮的老婆以前是一个外贸公司的业务员,人长得漂亮,性格也直爽。订单主要都放在伊光厂里做,不过因为性格太强势,和蒋业有几次交期上面的冲突,算不上吵架,但也绝对不算是多好的关系。
接触社会的时间越久,会发现很多时候大家的道德感都挺低的。特别是对于男人出轨这一件事情,在很多人眼里并不会觉得是什么死罪,甚至还会觉得算一件fēng_liú韵事,值得在酒桌上谈论的资本。
更不用说,曹佳亮算蒋业半个同事自己家工厂的员工,对方老婆还是一个和自己有过节的妹子。这件事情很是被厂里面的大姐大妈们给念叨了一通,就算被王女士给明令禁止讨论,可也一度成为厂里以及整片儿园区的热门话题只之一。要给他介绍对象的媒人们更是呈现出了直线一般的增长状态。
都说蒋家的三小子,长得帅性格好,他人也踏实,先自己单干也没直接跟在他爸妈背后坐享其成。现在呢,更是又多了一项正直。
是啊,多正义啊。
蒋业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骑着小电瓶出去了。
从工厂骑回自己住的地方,顶多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应该和陆明远到的时间也差不了太多。
因为被付姐提前了这件事情,连带着一路上的思绪都有些乱糟糟的。
更想抽烟了。
袁德佳忍不住咂舌,说他的烟瘾最近好像强了不少,简直都快超过他,荣誉登顶伊光服饰第一烟罐子了。感慨完了又开始叹息,都是被工作压迫的可怜人。
蒋业笑了笑,没有回复,也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去回复。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谈不上什么烟瘾的,主要就是心里面烦。心烦的时候来一根,时间久了就养成条件反射了,突然不抽了,反而觉得不对劲儿。
更何况,他心里烦恼的根源一直没有解决,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沉重。
前两天他又梦到了曹佳亮,对方朝他一直冷笑,说不出来的恐怖。连带着好几天他心情都有些压抑。
忙碌不堪的工作反而还成了短时间的避风港。
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不多,都是一些拖着货的电三轮在路上飞驰。很多人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刷抖音快手,一只手掌握着龙头,速度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眼里看不见大路脑海里也没有降速的意识。
每次看着他们,蒋业就觉得都是些不要命的,能尽量走远一点就走得远一点。这个点街上的这些飞车还挺多,他犹豫了下,调转车头走上了另一条大路。
这条大路上的人比较少,平常只有一些运送货物的大货车和从市里过来的车辆,除了灰尘多一些了路绕了一些,没有其他的毛病。
从满是飞车的路上绕下来,到三岔口那儿的时候,蒋业神经也就没有崩得那么紧。结果一拐过去,就发现一辆小轿车恰好从旁边窜出来,拐了个弯儿也要一起往同样的方向过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蒋业只能硬着头皮把小电瓶强行往更远一些的地方开过去,绕的弧度有些大,太久没有骑过也的确有一些手生。最后的结果就是,蒋业骑着的小电瓶到公路边人行道儿上的时候,已经不可控制地贴地滑行了。
跟溜冰运动员似的,直接贴着地就擦过去了。
只不过人家是专业的,保障速度的同时还能够姿势相当好看美观地继续前行。蒋业就只能眼疾手快地从小电瓶上跳下来,直直地就往地上一跪,跪在了几位在路口树下乘凉的蹲着三轮儿的大爷面前。
夏天四十一度的高温,地表温度几乎是一个夸张的数字。今天不用去客户那边报道送好东西,他穿着就有些随意,短袖短裤怎么凉快怎么来,这样猛地摔上一跤,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等到爬起来的时候,两个手掌和膝盖已经见红,全是在公路上摩擦的痕迹,比平时摩擦受的伤也更严重一些。
蒋业觉得最近真的是有些流年不利。
“你没事儿吧?”
一个有些好听的声音在自己的斜上方响起,还恰到好处地挡去了一部分的太阳光。
在室外待久了眼睛容易被晃花,蒋业抬头,太阳的光圈儿恰好出现在对方脑袋上方,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
这个角度竟然没有双下巴,挺不错的。
“蒋业?”陆明远看了他一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要扶他。
“陆总!”蒋业有些懵圈,可能是在太阳底下晒久是又摔了一跤,现在他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看着眼前的人,第一反应竟然是,太阳光圈儿在他后面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