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月珩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走到船头上伸个懒腰。
只见船正破江而行,江面上一片烟波浩渺,映着晨光煞是好看。
她鼻子极灵,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子葱花香气,便顺着味道的方向转到了船尾的灶房。月珩好奇地伸个脑袋往里张望,却见一袭红色衣衫的背影正在忙活着凤九卿?
月珩倚着门框没出声,看他挽着衣袖正在做饭,两只胳膊露在外面,许是常年习武的关系,即便在暗处也能看出分明流畅的肌肉线条,干净利落。
月珩伸长脖子往锅里看,只见里面似乎是清炖的几只鲫鱼,放了些葱姜,也没什么多余的调料,闻起来倒丝毫不显得腥气,反而有一股鲜美的浓香,“你这么早起啊?还自己做饭?”
凤九卿早知后面有人,没听见月珩出声便由她看着,这会回过头来只见月珩穿着件鹅黄色堆锦的小褂,随意披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风,正懒洋洋的斜倚着灶房的门框往里看呢。
凤九卿把手里的活干完,晃悠到她身边伸手欲挑她下巴,“我不像这么早起的人么?”
月珩侧头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探头往锅里看,“船上又不是没有厨子,你这笨手笨脚的,可不要白瞎了这么好的鱼……”
这时候丫鬟小厮和厨子也都起来了,见两人已经起了锅灶,掌事的大厨吓了一跳,“哎哟我的爷,怎么好让你们忙活,饿了叫我们一声呐。”
一个小丫鬟掩嘴笑,“就是,再把灶房烧了,咱们在这大江上往哪儿跑。”
那大厨瞪了她一眼,小丫鬟吐吐舌头,挽起袖子干活去了。
灶房本来就小,这些人进来忙活不开,愣是忙把两人撵着出了灶房。
凤九卿乐呵呵拽着月珩往船头走,给她找了张软塌躺下,又拿了个毯子给她挡风。清晨的阳光不毒辣穿透力却强,月珩眯着眼睛看太阳,转脸便见着凤九卿正瞧着自己笑。
月珩看着有一刹那晃神,凤九卿本就五官端正,平日里有些放荡不羁的模样倒多了几分邪气,如今映着朝阳霞辉,他虽然坐得慵懒,毕竟常年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骨子里自透着一股子正义凛然的不俗英气。
月珩脸微微红,思量着这会子该说点什么。
“公主!凤将军!”
月珩吓了一跳,侧头看到方晓蝶“嗖”的一下冲过来,掩着嘴笑。
凤九卿也笑,“方神捕这嗓门比腿还快呢,不过,咱们出来不宜暴露了身份吧。”
月珩突然想到自己是溜出来的,确实应多加几分小心,“我想,方神捕出来查案想必是知会了地方的,也不用遮遮掩掩,我且称你一句大哥,你便叫我妹子即可,至于……”
凤九卿挑眉,假装无奈的摊手,“我便是你妹夫。”
“万万不可!”方大刀板着脸一本正经,“尊卑有别,公主千金之躯,怎可与我等粗人……”
“有何不可?咱们便正式结拜,也不算诓骗别人啦。”
说着月珩起身,便跳起来嘱咐人摆香炉去了。
凤九卿愣了一下的功夫,两个人都腿快地跑没影了。张子全正
过来叫他们吃早饭,就看到凤九卿一脸苦哈哈的正一脸无奈的表情,头一次看到凤九卿吃瘪的他捂着肚子笑得别提多开心。
……
船行几日,终于到了扬州府。此时节正值阳春三月,江南水景如画,不知从哪艘画舫飘出哼唱之声,当真是吴侬软语,婉转悠扬。
江都县城热闹非凡,凤九卿斜倚在船头看水面上画舫如织,指着县东首的一家茶楼和张子全说着什么。
月珩正准备凑过去听听,刚走到船头就听“啪”的一声,脑袋一痛!仔细看看刚刚砸到自己的是个木牌。
她低头捡起来看上面写得似乎是个生辰八字,“这是什么鬼东西?”月珩正疑惑,便听到船头有人在喊,“穿红衣服的这位公子,我家钱小姐家境殷实、貌美如花,乃是良配啊!”
月珩看向河岸,只见一小厮正冲他们挥舞着手里的红绸,旁边有丫鬟支着柄油纸伞遮阳的那位小姐想必便是钱小姐了,她此刻略显娇羞地低着头,却总忍不住往船上望着。在油纸伞的阴影里看不太清面目,但看穿着不凡、身材窈窕,想必也是佳人。月珩拉拉凤九卿的衣角,凤九卿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也冲着河岸挥了挥手。
只见那小姐满眼喜色,似乎给旁边小厮吩咐了些什么。
旁边张子全看着只觉胡闹,便紧着安排几人赶紧下船,找地方先填填肚子,好做正经事,瞥了凤九卿一眼,“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无端端又要图惹事端。”
张子全是顶细致的人,安排得也很周到,他引着几人到了一间名曰灵水阁的酒楼,这酒楼看气派也知其在江都县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服务周到装修讲究,关键是占据地利,凭湖而坐,不仅能看到河中画舫,亦能看到河对岸热闹的街景,且隔河而坐并不觉喧哗,如果仔细看还能遥遥看清远处的城门,不论是闲坐聊天或是等人吃茶都是极好的。
月珩有些惊讶,“想不到此处风气竟然如此开化,当街看到喜欢的人直接丢牌子就可呢。”她想了想,话锋一转,坏笑着看凤九卿,“只是咱们提前也没做什么准备,不知回头你要如何与那钱小姐再联络了呀。”
“几位是外地人吧。”酒楼的小二看几位衣着不凡,便引上了二楼雅间,“咱们这几日正赶上鱼水节,算是个由来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