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救护车的鸣叫，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很快推门跑了进来，“刚才是你们打的120？病人呢？”
张申抬手指了指床上，当头的医生吓了一跳，“不是说脑梗吗？怎么这么多血？”
“……”
屋子里的气氛太过于沉重，张申只好自己动手帮忙把人往楼下搬，同时解释，“情况紧急，做了些应急处理。”
“你是医生？”
“嗯。”
“哪个医院的？”
“没有医院。”
小伙子不是实习生就是规培医，傲气火气都很重，听他这么一说，原地蹦起三尺高，“游方郎中也敢做这样的紧急处理？你搞没搞错啊！”
“现在这个世道真是乱，看过几本医书就敢自称医生的人越来越多，你这样胡搞，一会儿病人救不回来算谁的？”说完竟然一挥手，准备撒手不管。
张申下山两个多月，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医闹有多么严重，对他们的行为倒是也不算恼怒，只微微赔笑，“刚才我已经跟这些老先生们说好了，出了任何事情，他们都只会找我。”
那医生狐疑的扫了一眼，只见一屋子老人全都跟瞪日本鬼子一样瞪着张申，“病人没有直系亲属？”
“没有。沈阿姨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也没结婚……”
“哼！”老头子一拐杖杵在地上，打断姜牧云的介绍，“我们就是小沈的亲人！”
“好，那你们签个保证书。”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人弄上了救护车，张申只觉得心好累，幸好是做了处理，不然等他们弄明白，怕就能直接送火葬场了。
越湖市第一人民医院是越湖市最好的三家医院之一，也是其中三巨头中唯一的公立医院，张申才下山的时候也来这儿应聘过，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轰了出去。
不过他也因此了解了大医院的盛况。急诊每时每刻都是爆满，虽然脑梗是个必须处理的疾病，但那也得在前面没有同样患者排队的情况下。毕竟谁的命都是命，谁也不比谁更值钱一点。
张申本以为他们至少得等一会儿才会有医生招呼，结果那个名叫胡鹰的老爷子出去转了一圈，飞快领回了一大群医生，最高级别竟然还是个主任。
“病人呢，赶紧送抢救室啊。”
刘爱国过来之前已经问了手下送到的时间，心里基本已经给这个病人判了死刑，要不是看在胡老爷子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打算来看。
医生是救活人的，死人……没有关注的意义。
他心里只想赶紧把仪器都插上，然后宣布死亡，既不落了胡老爷子的面子，又不耽误自己的时间。
然而，随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插上去，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基本是要跳起来了，“心跳平稳，呼吸正常，脑部……脑部竟然只有极为少量的积血？”
他反手一巴掌拍在助手后脑勺上，“你确定这个病人不是脑外科已经处理过的？”
“不……不是啊。”那个送人过来的小医生结结巴巴的答道，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刘爱国冷着脸开始做检查，一套下来脸色已经沉得跟锅底灰一样了，“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助手后脑勺上，“处理过的就直接送住院部，急诊的时间是能这么浪费的吗，分分钟就是人命，你不知道？”
“真的没处理过啊！”助手抱着脑袋欲哭无泪。
刘爱国眼睛一瞪，“没处理她就自己脱离危险了？”
“呃，不是，不是，有处理，他们那儿有个人做了应急处理。”
“胡老爷子？”刘爱国一惊，不对啊，这老爷子擅长的也不是急救啊。
助手已经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是个年轻小伙子……”
刘爱国冷着脸跟着助手走出抢救室，抬眼便看见坐在长凳上的张申，就在他们检查的时候那帮老头老太太也从顺意坊赶到了医院，这会儿正跟押犯人似的守在张申旁边。
眼见刘爱国脸色不太好，老头老太太们嘴巴一瘪，顷刻功夫，便哎哟喂的哭成了一片，无数根手指头往张申后脑勺上杵，幸好他个子高，站起来老人们就够不到了。
“刘主任。”他瞥了眼胸牌，“病人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没看医生的脸色吗，哎呦喂，小沈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让我们这一群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
“臭小子，说好的抵命，来……现在我老胡就送你一程！”
张申心里叹了口气，本来都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多管闲事了，结果还是没忍住惹了一身腥。幸好这是医院急诊科，这些老人家一口气喘不上来也方便抢救，免得自己手里摊上更多人命。
刘爱国没理他们，黑着脸盯着张申，“是你做的应急处理？”
“是。”
刘爱国只觉得自己双手在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完成这一壮举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一激动，脸色便更扭曲了。
姜牧云的心情很复杂，但看见刘爱国要吃人一样的表情，她还是“嗖”的一下跳起来，拦在张申面前，一边哭，一边坚定的张开双手，“我……沈姨的事情，我……我跟他一起负责！”
“负什么责！”刘爱国不开心的伸手一拨，接着紧紧握住张申的双手，满脸期待，“小兄弟，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嗯？”
走廊里哭丧的气氛陡然一僵，老胡举到半空中的手杖也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