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达说,他想抽空回趟老家。
“回去干啥,那都没亲属了。”
“唉,找张瞎子给算算吧,看看咱家那臭丫头啥时候能嫁出去。”
苏玉芹正喝水呢,闻言差点没呛到她。
她赶紧拿纸巾又是擦嘴又是擦裙子,一边收拾一边无奈道:“你怎么和你妹妹妹夫一个样,怎么就信着那算卦的了?让人骗了多少钱,那是封建迷信懂不懂?再说你问他有啥用,来,给你,省的你闹心。”
江源达看了眼递过来的电话:“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给你闺女打电话吧,快点,我真是受不了你了。
你就问问她,她要啥时嫁人,让她给你个准信儿。
实在不行,你就问问老任,你俩不是无话不谈吗?或者干脆给子滔打电话那更痛快,问问他老任家啥时候娶。
你就说,你得提前准备准备哭几场,心里头得有个谱。”
“啧,”江源达挥开苏玉芹的电话:“烦人!”
苏玉芹在他身后喊:“你咋不敢作男男呐,就知道作我。”
江源达咣当把门关上去了客厅。
出去就碰到才回家的江老爷子:“爹啊,现在一天几场小麻将啊?”
江老爷子给二哈擦擦脚领进屋才回答:“那啥,本来一天就上午玩四圈,下午四圈,晚上不玩。但你于大爷晚上那局,有个老头前几天没了,我就去给凑凑手。”
江源达两手叉腰:
“爹啊,不是当儿子的说您,您说您手还没完全恢复,哆嗦烂颤的,那打牌能跟上趟吗?他们几个也是够有奈心。
行,输赢高兴玩玩行。
可您心脏也不咋好,一整就爱激动,一天要是多搂几个宝夹,我都担心您身体受不住,这天天还得吃着小药片,也没耽误您风雨无阻,又这么晚回来。”
说完,江源达就去厨房给他爹冲蜂蜜水去了。这几天老爷子干燥,蹲厕所里一蹲蹲挺长时间,好几回弄的他开会差点去晚,得等卫生间倒出来。
老爷子进门就挨顿说,一脸莫名其妙。
本来他最近怪老好的,心情很不错。
能不顺心吗?
闺女家,大胖小子生了,算是彻底在老龚家站住脚了,姑爷海城那更是个好的,一天就知道挣钱,挣完就交给她闺女,见到他也总给塞零花钱。
而老儿子是,前两天,借姑爷光,也在这市里买上了三室一厅的新房,虽说还在一个人耍单,但是也给小孙子接走了。瞧老儿子搂着浩浩又亲又搂的,好像也有了当爹的样。临要领走浩浩前,还特意端盆水,给他洗脚按摩,陪他唠嗑。
他一切顺意,就打牌勤了些呗,今天还搂了四个宝夹呢,赢好几十块,进屋就让大儿子给浇一盆凉水。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不吱声。
苏玉芹从书房出来打圆场:“爹,吃饭了没,我给您下碗馄饨?”
“不了,下午跟你于大爷在外面吃的面条,给二哈点的大骨棒,我俩都不饿。”
“那是下午的事了,备不住您早饿了,我这就去下馄饨。”
老爷子心情好多了,还是大儿媳孝顺,这些孩子里就属大儿媳一直没变样,自始至终憨厚。摆手道:
“别忙,我这斜挎包里有源芳早先给买的面包饼干火腿肠,那面包不吃都快要过期了,早上我就都背着了,我们几个老头晚上边玩边打扫,一人吃好几个面包,一点不饿。”
说完这些,老爷子才指着江源达背影小声问:“他咋了?我瞧着不对劲。”
苏玉芹说:“谁道了,有病,这一天在公司,不定多少人挨他骂呢。”
“那总得有个原因吧。”
“就是上午参加个婚礼,你说他明明是代表男方这头的,结果听说人新娘子大学毕业就嫁人,场面再弄煽情点,那司仪又让新娘子拜别父母,又让搂娘家爹的,人家没咋地,您大儿子疯上了。不知道的,以为今天是他闺女出嫁,他是人家爹。”
老爷子也一脸啧啧的表情,可见心里嫌弃的不行。
这回他不再小声了,正常音量道:“子滔那小子多好,将来婆家就在跟前儿,大伙打牌玩法都一样。”
江源达将蜂蜜水往老爷子面前茶几一放:“您现在就知道打麻将。”
“嗳?你这个臭小子,和谁发火呐,给二哈都吓着了,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苏玉芹噗的一下笑出声。
江源达只能又从客厅转移到卧室,给任建国打电话,那面接起来他就说:“你不是开车回的老家嘛,怎么不像是开回去的,是推回去的吧?”
任建国:“啥意思。”
“你这都走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还去不去京都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任建国望了眼车窗外,他快七十岁的老娘正在拍车窗户催他,赶紧急匆匆道:
“老江,我过几天就回,你等等我,咱俩一起。再说你兼并那厂子一堆事,不是生产港田车吗?卖出去了嘛你就走,挣不挣钱了。
我发现你家苏玉芹真是好脾气,换我家雅萍就得给我脸挠冒血,赶紧挣钱吧,你别急,去京都着什么急,挂了。”
任建国放下电话就赶紧摇下车窗:“娘,干啥啊?”
“你别在我麦子上停下啊,我是让你来回压,不是让你站下。”
唉,任建国叹气。
他特意开这么远的路,特意回老家看老爹老娘,看哥哥嫂子们,为的就是显摆奔驰车,想让村里人都瞅瞅,他任建国在省城混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