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个被夺舍的小子!”天魔借着谢问心神识,看到远处浑身浴血,经脉尽错的林泽。
“……你能确定么?”之前在秘境中天魔倒有提过,不过进去不久就分开了,并无交集,也便没有纠结此事。谢问心倒是看不出这林泽是否被夺舍,不过天魔虽是修为大降,眼力还是有的,想来不会出错。
“那是自然。”谈到这识人,天魔语气颇有几分得色,“你当初还不是被本尊一眼看出了夺舍?”
谢问心失笑,没有纠正它,而是配合着颇有些赞同,恍然道:“也是。”
不过这林泽也不知被何人夺舍,对方终究是破妄宗的人,想到自身伤势,谢问心沉吟半晌,对着门外车夫道:“你去将这人……就近送到附近的医馆。”
车夫倒是怔住了,地上那人来历不明,竟也没做任何检查便要救人,这病恹恹的姑娘心肠倒好。不过想到这姑娘年纪小,总归是心软些的。
他也是有几分善心,将马车赶到路边,跳下去查看一番,还未到地方就闻到一阵血腥之气。目中所及一片猩红,惊呼:“这人似乎受了重伤。”
当然是重伤,谢问心抬了抬手指。丹田塌陷,今后能否修炼都还两说,血液也似乎都要流尽了。这样的伤势……明显是与人死斗后留下的,落在这大宗弟子身上,可就有意思了。
谢问心掩去眼中兴致,手指灵活的动了几下,指挥着天魔的一丝分身,透过马车,隔空打入了人事不省的林泽身上。
覆面倒在地上的林泽眉心紧锁,虽是昏迷之中,但仍紧绷着身体,对身外之事一无所知。
“无妨。”谢问心记得这林泽是与他师姐孟相宜同来的,如今弄成这样,二人也不在一处,不知是被人袭击还是二人反目。
车夫谨慎查看了四周,确认了此地确实没有其他人,地上这个衣着不凡,显然是哪家的公子哥,估计是出来游玩被歹人所害。车夫脑补了一通,又道:“这……最近的县城也有二十多里呢,恐会耽误了姑娘的时辰。”
他记得这位姑娘是要尽快赶到青阳郡的。
“你骑着马带他去。我在这等你。”他听到那帘子内传来清晰的女声,轻缓却不容置疑。
“这……”饶是车夫见多识广,亦是虎目微睁。这二十多里路,再加上马背颠沛,这人明显受了重伤,少不得要伤上加伤了。他前一刻还觉得这姑娘心地仁善,如今又看不懂了。
不过随即又释然,这人也是来路不明,姑娘胆子小,哪能带着此人上马车呢。
这里是官道,虽是安全许多,但也要防着歹人去而复返。刚要继续劝说,便听得——
“快去快回。”谢问心吩咐完,靠回了榻上。
感受着那一丝天魔分身渐渐远去,露出一丝微笑来。
……
“周师叔是去天枢阁送名箓么?”
天权阁外,赫连浊一袭筑基弟子的蓝袍,拦住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袍少女。
“咦,赫连师侄。”周莲云认出了他是昨日来天权阁记录的预备弟子。似乎并无师承,但外门名箓上似乎也没有他的名字。许是门内大能的后辈吧,不在五峰享受资源,却来七阁做任务,真是……
赫连浊风度翩翩的拱了拱手,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还要多谢师叔昨日为师弟解惑。”
“不碍事的。”周莲云摆了摆手,顺势拂了拂鬓边碎发:“才几个问题,哪当得师侄专门来道谢”
赫连浊摇了摇头,认真道:“师叔可能是举手之劳,但却解了在下燃眉之急。”他拿出一玉瓶来,双手递过去:“前日得了这东西,师弟也用不上,不如借花献佛了。”
周莲云失笑。本打算拒绝,但看赫连浊略带倔强的神情,又生出几分不忍,瞥了眼丹瓶,淡淡花香传来,清雅宜人。
竟是延馨花粉!周莲云眼中渴望之色一闪而过。
延馨花有驻颜之效,她一直都想买上一些,奈何这花极为难寻,她也是没有碰到。
迟疑了会,素手还是接过了丹瓶,“既然赫连师侄有心,我便谢过了。”
“对了……”赫连浊似略有迟疑,俊眉微皱,似有些难言之隐。
周莲云刚收了花粉,又对这天权阁新来的预备弟子颇有好感,见他似有隐忧,关心道:“师侄怎么了?”
“这……”赫连浊神情踌躇,颇费思量。
“不妨一说,师弟也算帮了我,我看看能否帮得上忙。”周莲云也是带了几分好奇。
“我……”赫连浊面上浮现淡淡红晕,周莲云福至心灵:“你是有了心仪之人?”
“是……”赫连浊嗫喏着撇过头,像是整理好了语言,才下定决心道:“是一位叫谢问心的姑娘……我入门前曾被她所救……”
“谢问心……”周莲云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恍然间想起:“这不是靳师姐提过的人嘛。”
看着赫连浊问询的目光,她神色也慎重起来:“她前几个月似乎是得罪了靳师姐,你若是见了她,最好劝她去给靳师姐赔个不是。”
靳玉虽是监兵峰弟子,但吴长老去后,便去了天枢阁任事,在天枢阁也是有些权柄的。虽管不到天权阁来,周莲云见这赫连师侄懵懂,怕他无意中也得罪了对方。
“原来如此……”赫连浊面上带了恰到好处的失措,似是当真为谢问心后怕,担忧道:“师姐……还不知,谢问心是哪一峰弟子?”
“她尚未有师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