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进屋时,来报信的人已经回完了话,丫鬟领着下去领赏了。
花溪心急问道:“姑母,听说四姐生了。几时的事?听老妈妈们说女人生孩要过鬼门关,也不知四姐如何了?”
“昨晚上的事,生的是个男孩。”慕向卿虽是高兴,眼担忧之色更重,“听说当时凶险,孩出来后便大出血。后来止了血,命虽保住了,但身虚弱,得将养个一两年才能恢复。洛东王妃将孩抱到世妃屋里养着……”
这可不是好事。若是洛东王妃养着还好说,但若是世妃养的话,四姐身好些,想要把孩要回来怕是困难多了。
“四姐的事急不了,总是得先养好身再说。”
花溪不知说什么好,而慕向卿忧心却也无法,这种王府内宅之事不是她们能管的。
“嗯,话虽如此,只不过韵宜遭了这么大罪,还不知几时能康复。过两日我下帖去王府看看,哎”慕向卿叹了口气,“你找我有何事?”
花溪将自己答应带韵琳和韵宁去宫里赴宴的事说了,“我来想请姑母给那边送个信儿。”
慕向卿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应承了,便带她们去吧。比如今不比从前,进了宫定是要与她们分开的,我到时候派人看着她们二人,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多谢姑母了。”
花溪见慕向卿没什么精神,随意聊了两句便起身离开。
入了十二月,又连着下了两场雪。街道上的雪被清理到了两边,空出间的车马道方便来往车辆。
花溪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饶有兴趣地看着车外的景致。雪停了,屋檐下结了长长的冰溜,孩们拣着石,笑闹着比赛打冰溜。
“姑娘,天冷,仔细冻着。”翠茗在一旁叮咛道。
“哦”花溪呵了口气,看着白雾消散,耳畔孩们笑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轻轻地应了一声。直到街道两旁的房舍稀少,宽阔的大道旁只剩下光秃秃压着积雪的树木,花溪才放下了手的车帘。
到了宫门口,信王随行的侍卫来请花溪下车。
这里是迎客进宫的侧门,门前已经有宫里的侍者整齐列队等候。
嵌着鎏金铜钉的大门,在高高的灰色宫墙的掩映下,那朱红的颜色显得格外鲜艳。站在宫门口,那肃穆威严之下的压抑感让花溪有些不适。
信王轻声道:“不必担心……你跟好威远侯夫人就是了。”
花溪轻轻地点点头,与薄野信分开,随着慕向卿跟着另外两位侍者上了轿。韵琳和韵宁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规行矩步,大气不敢出一下,低头紧随其后。
慕向卿带着花溪三人乘轿入了内宫下了轿,有女官迎了上来,请慕向卿等人去太后宫里拜见。
四人行了两刻钟隐隐看见了顶着琉璃瓦朱红宫墙,约莫行了百步远,便看见了一扇漆黑的乌木大门,上顶高悬着提书“长春”二字的蓝底鎏金匾额。
花溪低眉敛目跟着慕向卿进了宫门。
入了殿,满户香风,娇笑软语,便知这殿里的人不少。
慕向卿和花溪四人进来,笑声渐歇。慕向卿领着花溪三人给太后行跪礼问安。
“起来吧,今儿随意,勿需多礼。”太后笑着叫慕向卿她们起身,目光又在她身后的花溪三人身上停了停,“哪个是信王认的女儿啊?”
慕向卿笑着牵着花溪的手上示意她前了一步,“花溪快给太后行礼。”
花溪从慕向卿身后出来上前一步,也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头,还是适应了这里的气氛,她倒是不似刚才进宫那般忐忑,微笑着朝太后福了福身,“花溪拜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花溪微微抬起头,让太后瞧了个清楚。
她上身穿着珊瑚红绣白梅缂丝面小袄,领口镶了银狐边,下身着了条十二幅月白湘裙。芙蓉面,秋水眸,五官柔和了大华人和西月人的特点,既柔且媚,容色俏丽。面露微笑,不卑不亢的,不见紧张之色,倒真有几分白梅清傲之气。
花溪自也看清了太后的模样。太后如今十有余,一身绣金丝牡丹的明黄宫装,珠翠钗环缀于乌发云鬓间,浓眉大眼,五官里倒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靓丽容色,仪态雍容,整个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岁上下。
太后看着花溪点头说:“瞧着小嘴真甜,哀家一把老骨头了,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花儿一样的女儿家。”
旁边自有人附和,道太后保养得宜云云。
太后又笑着打住了众人:“好了好了……花溪这孩倒是惹人疼,头前听说你制香出众,得了个‘香美人’的诨名,今日一瞧还真是名副其实,难得又生得这么乖巧伶俐,哀家见着也喜欢信王好福气,连哀家都有些羡慕。来人啊,将我那对红翡镯拿来给花溪。”
“多谢太后赏赐”
“皇祖母偏心,琼枝问您讨了两次都没见您舍得给,今日怎么就给了花溪了。”殿门外琼枝人未来,声音已到。
太后笑意更胜,“人都来了怎的还不进来,准备躲到几时?”
长公主与琼枝走进殿来,众人纷纷起来行礼。长公主与琼枝向太后问安。
太后冲琼枝招招手,琼枝便走到太后跟前,撅着嘴扯着太后的衣袖撒娇道:“怎的?皇祖母是不是也准备赏琼枝点好东西?”
太后被琼枝的神情逗乐了,“你个小东西,瞧着别人的东西都眼红。上次你看着那对玉瓶这回回去拿上便是。”
琼枝眉开眼笑,忙福福身谢过太后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