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事情已经办好了,您在吗?”
内城一处大宅之中,出门办事的丫鬟从后门溜了进来,一直走到后院的禅房。
每天这个时候,夫人都会在禅房里念经打坐,为老爷祈福。
可奇怪的是,今日禅房里静悄悄的,既没看见夫人的贴身丫鬟守在门口,也没闻见禅房里飘出来的袅袅香烟,就连细碎的念经声都没有。
“夫人,夫人?”
丫鬟试探着问了两声,轻轻推开了房门。
禅房里安安静静,一条粉色裙带被清风吹落下来,正好落在丫鬟头上。
丫鬟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两具尸体瞪着大大的眼睛,吐着猩红的舌头挂在房梁之上,随着清风来回摇摆,正是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
“啊!夫人!!老爷,不好啦!”
丫鬟惊骇万分,一边惊呼,一边冲出禅房,慌慌张张地往老爷所在的正堂跑去。
然而,等她推开正堂的大门,顿时瞳孔一缩,脸色瞬间惨白。
“啊!”
一声惊恐的惨叫彻底划破了宁静。
刘府门前,曹婉兮如往常一样,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朝门房走去。
她今天准备的是桂花糕,为了让刘夫人和徐锐尝到最甜美的味道,她昨天特意跑到城外的村子里买了最新鲜的蜂蜜。
今天天还没亮她便早早起床,生火和面,就是想要赶在刘府早饭前,把这盒亲手做的桂花糕送上。
“这不就是一个媳妇应该做的事么?”
想起叔父的打趣,曹婉兮有些脸红,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她在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眼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往常这个时候刘府已经快开早饭,她告诉自己得再快点才行。
曹婉兮刚刚走到刘府大门口,紧闭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猛地打开,她深怕大门碰了食盒,连忙下意识躲到一边,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她如坠冰窟。
大门之中走出一对璧人,男子挺拔俊朗,朝气勃勃,正是徐锐,女子灵动秀美,眉目含春,竟是栖霞公主。
两人在一队侍卫的陪伴下,有说有笑地骑上两匹快马,并肩朝街口走去,仿若日月辉映,相得益彰,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后的曹婉兮。
曹婉兮自然是认得栖霞公主的,这位被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不但美丽大方,气质出众,而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听说她的诗词更是令无数才子汗颜。
世界总是这般不公,有人竭尽全力,求而不得,有人却天生高贵,理所当然。
似乎女孩们憧憬的一切都紧紧地围绕着她,或许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站在徐锐身边才不会黯然失色吧?
曹婉兮心中苦笑,与栖霞公主相比,她心里最后的一丝自信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本是山中怪石,非自比珠玉,我这又是何苦?”
曹婉兮叹惜一声,看了看手中的食盒,脸色又凄然了几分。
她默默地把食盒放在门后,最后看了一眼刘府的大门,悄悄往回走去。
同一片蓝天,截然不同的心境。
徐锐和栖霞公主以赔礼为名携手相游,这原本也不过是一件平常之事,可是在两个不平常的年轻人心里却都各有着非凡的意义。
“那边便是飞龙崖,数百年前太祖便是在那起兵,奠定了我大魏基业。”
栖霞公主跃然马上,指着城外一处雄伟崖壁向徐锐介绍。
说话的时候她只觉向着徐锐的半边身子酥酥麻麻,心中如小鹿乱撞,偏偏又有一股馨甜之感洋溢全身,说不出的欢喜。
徐锐听着栖霞公主如数家珍般一路介绍,意外发现她对军事、历史以及国政方针颇有见解,一点也不比金榜题名的学子翰林差上半分。
尤其谈到南北两朝之时,栖霞公主毫不讳言地说:“南朝有不世出的武陵王坐镇一十三载,奔腾气象更胜北朝,若事事与其争锋,必被拖垮。
然而相比大魏,南朝毕竟国小民弱,不耐久战,若保持高压之势徐徐图之,待其穷兵黩武,国困民乏之际再以雷霆之势一举平定,方能一劳永逸。”
这份见解虽不深入,却与徐锐对南朝的判断如出一辙,其中的忍耐和魄力更是让徐锐肃然起敬,他甚至觉得这位从小长在深宫之中的公主比肃王、裕王这些皇子更有远见。
一瞬间,徐锐不禁对这个少女刮目相看,进而引为知己,最后竟又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窃喜之感。
二人一路聊古谈今,话题从大汉开国,到长兴街头琐事,无分大小雅俗,具都有各自见解,偶尔出现分歧,争论几句,却也能从对方的观点之中得到一些启发。
等到二人来到此行的目的地——溪水湖畔时,俨然已似高山流水,交相辉映。
然而,最讨厌的事总是发生在最美丽的时刻,就在二人说到妙处之时,远处突然行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锦衣玉面,气质儒雅,颇有潘安、宋玉之风,正是国子监司业秦长敏。
“公主今日拒了诗会,原来是与友人踏青,真是清闲得紧啊。”
秦长敏一见二人,顿时拉住马缰,朝栖霞公主拱手笑到。
栖霞公主坐在马上大大方方地朝他行了个礼。
“本宫今日憋闷,便约上好友出门散心,劳烦秦大人挂怀了。”
“哪里那里,长敏今日正好也嫌诗会无聊,这才出门踏青找找诗兴,没想到巧遇公主,所谓相请不如偶遇,长敏陪公主一同游湖如何?”
秦长敏笑着提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