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威十七年六月初三,犀角军在寂灭军回回炮的掩护下,第二次攻打广安城。
当天下午中军右卫最先驰援而至,于广安城三十里外中伏,后撤十五里后被黑旗军追上,再度击溃。
申时三刻,王懿的中军左卫奔袭而来,被寂灭军围困于广安城西北十五里外。
王懿率中军左卫奋力抵抗三个时辰,最终突出重围,与随后赶到的北武卫合兵一处,后退十里重新建立防线,同南朝大军展开对峙。
六月初四,寂灭军击破广安城南城墙,犀角军前锋营趁机突入城中,肖进武指挥左右金吾卫奋力反击,使用火攻先后三次击退敌军,并以乱石重造南城墙,暂时挡住南朝进攻。
当晚亥时,黑旗军攻破中军左卫与北武卫的联合防线,随后犀角军趁虚而入,击溃军心涣散的北武卫,王懿率领中军左卫趁乱退走,再度后退三十里。
子时,寂灭军利用夜色掩护再度猛攻广安城,肖进武提前防备,击退敌军。
六月初五凌晨,寂灭军停止攻城,开始转向伏击援军,卯时至午时又接连击溃四路援军,北朝溃兵在王懿的接应下后撤三十里后重新整兵。
至此,广安彻底沦为一座孤城,双方各自修整,南朝大军手握战场的绝对主动权,战事对于北朝大军更加不利。
“大人,前沿大营往这个方向再走十五里便能到达!”
韩琦身穿犀角军的铠甲,笑眯眯地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到。
“多谢!”
骑在马上的南朝军官锤了一下左胸,朝韩琦行了个军礼,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这个一千多人的运量队便向着错误的方向缓缓而行。
“将军慢走,小心北朝人的伏击!”
韩琦远远地朝军官挥手道别,言语之中颇有些依依不舍。
军官对这个极富责任心的斥候大为赞赏,感动之下暗暗决定等赶到大营之后一定要向上官举荐这位斥候。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原本只要走三个时辰的路,现在却要走整整两天,而等这支运粮队消失在韩琦的视野里后,他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大人,这是今日的第六个小队了,再过几天南朝大军怕是就要乱套。”
一个士卒阴笑着对韩琦说到。
韩琦笑眯眯地点点头:“那是徐大人神机妙算,将咱们化整为零,避过南朝大军的锋芒,四两拨千斤地瘫痪南朝通讯。
你们别看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计策,等决战开始时,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帅,那乐子可就大了。”
“韩大人不愧是读书人,只有您读得懂咱家大帅的妙计!”
士卒懵懂地听着韩琦侃侃而谈,崇拜地点着头,最后还不忘奉上一记马屁。
韩琦脸上浮现一抹羞愧之色,似是不好意思地扯开话题道:“此事已了,徐大人还在前面等着咱们,可不能让他等急了,快招呼兄弟们走吧。”
士卒连忙答应一声,招呼起五六个士卒下了官道,朝树林中走去。
韩琦赶着一辆罩着毡布的平板马车拖在最后,一双阴沉的眸子里再也没有半点亲和之气,阴森地在几个士卒身上打转。
“喂!”
突然,平板马车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恰好能传到韩琦的耳朵里,格外清晰。
“你来得倒是快。”
韩琦不露声色地朝毡布上瞟了一眼,也不见他嘴唇开合,微弱而清晰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为何还不动手?”
那声音颇为不满地问。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韩琦淡淡地说。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陷害徐锐的计策已经落空,王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况且徐锐小儿自作聪明,将天启卫化整为零,他身边已经没有力量,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
那声音阴沉地说。
韩琦叹了口气道:“你懂什么?他明知道我心怀不轨,却还当着我的面将身边兵将都派了出去,好像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动手似的。
哼,要是我真的在此时动手,十有八九便要中了他的奸计,搞不好被他派出去的人都会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哼,我看你是怕了徐锐,畏首畏尾,不敢动手!”
那声音冷哼到。
韩琦翻了个白眼:“徐锐和别人不同,小看他的话是要吃大亏的,若你不信大可以自己动手试试,不过得等我先找个理由开溜,免得连累到我。”
“嘿嘿……”
闻言,那声音发出一串阴森的冷笑,沉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晚,曹思源带着一个连伪装成黑旗军混进了通海大营,趁大军与北朝决战,后方空虚之时烧了钟庆渊囤积在那里的四万石粮食。
随后张佐烽率领战车部队,半路截杀传信斥候,到了现在南朝大军主帅都还不知此事。
徐锐当着你的面将天启卫化整为零,却在你的视线之外重新整合,连连出手,你被他给骗了!”
“你说什么?!”
韩琦一愣,那股闲庭信步的气质终于消失不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声音冷哼一声,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应该啊,徐锐为何要大费周章地瞒过我的眼睛?即便他当着我的面下令,我也不会在此事上与他为难,这原本就是我与他的默契呀。”
韩琦摩挲着下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那声音冷冷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自己为摸透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