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看到他,林晏桓的目光倏地冷了下来。
没等穆熠说什么,林晏生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抱紧了保温杯,愠怒的看着他。穆熠正要回应林晏桓的话,却对林晏生的举动感到惊讶疑惑。他扭头看着她,目光有些受伤不解。
林晏生微微蹙着眉尖,垂下了目光,似乎在思考什么,好半天,她才说道:“穆熠,你忘了我们已经分开了吗?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举动了。”
穆熠心里一痛,他想抓住她的胳膊,说些什么。但林晏桓比他的动作更快,他搂住林晏生的肩膀,一声不吭的带着她朝外面走去。林晏生不知怎的放弃了挣扎,她跟着林晏桓的脚步,垂着脑袋,神情有些颓靡,只是怀里仍旧紧紧地抱着那两个保温杯,好像那是什么救命的东西。
林晏生姐弟离开了很久,穆熠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空荡的病房,直到小护士走了进来,疑惑发问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转身逃似的走出了病房。走廊里有几个人正在低声交谈,穆熠没注意到,差点撞上了他们。
匆忙道过歉,他忽然露出了一抹苦笑。是啊,他们已经分开了,已经离婚了,这些天她病着,他忙着照顾她,竟把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或许他心里还抱着能跟她重新开始的想法,但从她刚刚的神情看来,似乎没什么可能了。他站定,把拳头撑在墙上,觉得心里窒息般的难受。变了,一切都变了,林叔叔跟沈阿姨已经走了,林晏生一时之间遭受了那么多打击,她已经不是以前自己心中的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子了。从前的时候,他就摸不清她的心思,到了现在,她好像在心里筑起了重重的围墙,就算他手里有什么工具,却也不能轻易钻开那围墙,到她心里看个究竟。穆熠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恨,他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切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如果林叔叔跟沈阿姨没有出去旅游,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糟心的事,他跟林晏生也就会顺顺利利的结婚、生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靠着墙站了许久,在心里苦苦抱怨了一番,那令人窒息的难受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好在林晏桓回来了,有他照顾着林晏生,穆熠也就放下了心。想起前两天他们的谈话,穆熠不禁有些羞愧,他什么都做不到,连替林晏生找个公道都不能,还得由林晏桓来做。林晏桓把林晏生受侵犯一事细细问了个遍,每个细节都没放过,他也没有责备穆熠,话语里几乎不带任何感情,似乎听的不是姐姐经历的事,而是与他无关的另一个人的事。但穆熠明白,他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跟想法,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林晏桓那么聪明,又那么坚强,这两件事合在一起,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打击,他还是穆熠认识的那个林晏桓,冷冰冰又给人以无限的安全感。在他跟前,比他大上几岁的穆熠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年龄小、需要照顾的。
他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正好。他望着眼前开阔的草坪地段,上面有几个人正在散步,低着头互相说笑。今天是16号,距离原定的婚期只有半个多月了,可惜婚礼再也不会举行了,他的身边,也不会再出现那个曼妙的身影了。穆熠失落的叹了口气,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些天,每天傍晚他都会去林盛铭跟沈静由的墓地看看他们。从小时候到现在,他们一直拿他当亲生的孩子看待,他对他们的感情,也不是普通的干爹干娘这两个称呼所能替代的。他们的离世,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打击,可是他不能崩溃,不能像母亲那般哭泣,他肩负的责任太多,不仅要照顾双亲,还要同时处理好公司跟林晏生的事。他感到自己好像长大了,对于之前父亲教给自己的一向嗤之以鼻的道理仿佛明白了些许。而潜藏在心底的对父母的抱怨,似乎在这一刻也散成了烟尘,他不禁感到有些愧疚。人们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父母在世的时候不能好好孝敬他们,到他们离世了之后,才觉得后悔莫及。望着墓碑上那两张黑白照片里温和的笑脸,他感到很悲哀,想起父母这些天来的自责与负疚,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说一些无用空泛的安慰话。父亲虽还能自持,但精神大不如以前了,母亲在他跟前还能忍住不哭,但每天晚上从公司回来,路过父母卧房的时候,他总能听到母亲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他想说那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不用给自己施加这么大的压力,每天活在愧疚中。但他也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无力,林晏桓那天的话字字清楚、掷地有声,他说是因为开了免提接了他们的电话,父母一时慌乱,没控制住车子,任由着车子左右冲撞,才出了这场事故。那辆迎面撞来的面包车没有多大责任,因为他们在它视线的拐弯死角处,是突然冲到它跟前的。林晏桓丝毫不顾忌他们的感受,直接清楚的把整个过程都说出来了。母亲听到的那一刻就崩溃了,伏在父亲的肩膀上哭泣不止。林晏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哭泣,没说一句话,或许在他的心底,他是埋怨他们的、是恨他们的。
穆熠闭上眼睛,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他至今还记得林晏桓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冰冷,比冬寒十月的风雪还要冷。他宁愿林晏桓咒骂自己、闹上一场,这也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