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靠在沙发上,姿势很舒服的捏着电话,怀中一个抱枕,话音里一派的好奇:“……孩子王你怎么办到的啊,连他妈都没办法的孩子,怎么才能让他心服口服的呢……哦,原来还可以这样,说起来好像挺简单的,可是一般人还真做不到……嘻嘻,还有吗,再给我讲一点行不行……”
这是一种欣赏和崇拜的姿态,而不是场面上的奉承——对方说话的时候,她会专注地聆听,对每一个字都兴趣浓厚,她让说话者感到自己非常重要,非常厉害,她很需要他。
这种感觉简直能够让男人心甘情愿把自己掏空为止。
是的,电话那头一定是个男人!
辛微扬无比确定。
他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那好吧,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去学习参观一下呢……好的,到时候约哦。”
颜如舜挂断电话,心情很好的露出笑脸:“回来啦!”
辛微扬装作镇定的样子,在沙发上坐下来:“你不是回去跟亲戚聚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想打麻将。”颜如舜撇撇嘴,“已经快吃不起饭了,我可不能当散财童子。”
辛微扬踌躇了一下,背过身去拿手提电脑,一边状似无意的问:“刚才在跟什么朋友聊,怎么听你说到孩子了呢?”
“哦,是相亲网上认识的人。”她并不打算隐瞒。相反,公开以后也许反而可以避免一些尴尬。于是,她又添了一句,“人还不错,我觉得可以发展一下。”
他手上一顿,呼吸都发紧了:“什么时候认识的?”
除夕的时候明明还说没有合适的对象,这才几天工夫,怎么就变样了?
“除夕晚上我看到了他的资料,他跟我一样喜欢孩子,而且他本身就是幼儿教育培训机构的老师,我觉得很符合我的期望,所以就给他留了言,初二的时候他给我回信了,然后我们就这么联系上了。”
居然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辛微扬感觉很怄:怄得想把那人的手机电脑全黑掉。
他缓了缓问:“你们准备见面了?”
“嗯哪,准备去他供职的培训机构参观一下,顺便向他这样的专业人士请教一下带孩子的事。”
请教一回,就可以请教两回三回。一来二去,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她怎么对通信、it之类的专业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知欲呢?
大感不妙的辛微扬委婉建言:“如果真的想进行专业学习,为什么不考研?据我所知,教育或者心理专业也是不用考高数的。”
“我才不考研!”颜如舜一口否决,“我又不是为了文凭去钻研这门学问的,我要的是实用和实践。这样,等以后有了孩子,我就不至于手忙脚乱、手足无措了。”
她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辛微扬有点急:“就算你想结婚,也不该奔着孩子去交友。”
“我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奔着孩子去结婚。”颜如舜上下打量着他,一脸批判,“倒是你们这些人怎么一点儿都不把孩子放在心上啊?你出去旅游都要做个攻略,每年年初都要写工作计划,每个项目都要有项目框架。三五天的事情都要想清楚了才动手,孩子的事却一点儿无所谓,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得过且过就完,你以为养的是头猪啊!”
辛微扬被说得哭笑不得:“我不是不重视孩子的事,我只是觉得,还没结婚就考虑孩子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那考博的时候你才去读书,还来得及吗?”
辛微扬觉得她有点儿强词夺理:“考博必须完全靠自己。但是养孩子可以请保姆,还有老师帮忙,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困难。”
颜如舜用“无可救药”的目光瞪着他:“你以为把孩子丢给保姆、老师就可以了吗?听过杭州保姆纵火案没?听过幼儿园虐童案没?就算你请的保姆和老师还算可靠,但是哪种保姆、哪种课程、哪种老师适合孩子,你心里有数吗?而且不管保姆和老师怎么给力,你自己总也要陪孩子的吧,那个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他被这一串连珠炮轰得哑口无言。
“看来你只能把孩子丢给未来的老婆了,真是可怜。”颜如舜啧啧地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卧室。
辛微扬懊恼地把脸埋进手掌之间:自己好像把事情全搞砸了。
好在初五早上起来的时候,颜如舜好像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忘掉了,和颜悦色的跟他打了招呼,甚至因为楼下好吃的那家早餐摊子没开张,还匀了一份早餐给他。
辛微扬心头稍安。
然后,她继续倒卖二手房里剩下的几件二手货。
清仓完毕之后,只剩一些卖不掉又要扔掉的东西,辛微扬问需不需要他帮忙抬下楼?
她很干脆的说不用:“那些老家具太重了,我找个收荒匠来搬,不仅省力,还能小赚一笔呢。”
话是这么说,但她费了老大力气才找到一个提前从老家回来的收荒匠。
回到出租屋后,颜如舜拉着脸不说话。
辛微扬诧异的问她怎么了。
她气呼呼的:“五六件家具呢,那收荒匠不仅没给钱,还让我出了一百块才肯搬,现在这世道,简直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生活小问题上吃瘪,不禁觉得又有趣又好笑。
她瞪他一眼:“很好笑吗?”
他憋着笑:“抱歉抱歉,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