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我搬着抄好的女训去大厅找阿爹。
阿爹打开卷纸眯着眼睛看了好久。
宋姑姑也在一旁看着:“阿烛这字比原来好看多了!”
我嘴上笑着,心里却有一点担心,阿爹这样精明的人,要是看出来有一些不是我写的可怎么办啊,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桩罪,怕是半年都不能踏出大门一步了。
阿爹放下卷子:“嗯,时间到了,女训也抄好了,你现在自由了,可以上街但断不可再进皇宫!”
“好好好,多谢阿爹,多谢阿爹!”我跟墨儿招手然后就跑出了院子。
我总觉得阿爹其实已经看出了女训里的破绽,只是没有拆穿我,其实很多时候阿爹都关照我。
“小姐解除禁足了!”
“是啊是啊!”
“今天怎么不翻墙了?”
“今天阿爹心情好,我心情也好,就不翻墙了……”
阿爹站起来看我:“这孩子就是从小惯坏了,现在才那么没规没距!”
宋姑姑莞尔一笑:“老爷不就希望阿烛没规没距吗,她从小性子急,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马,这样的院子始终是留不住她的!”
“这是她的家,一定能留得住她的。”
街上还是一样热闹非凡,以前在边境的时候陈家寨的人都说浣城繁华,我却不以为然,其实偶尔想想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大概是我已经看惯了这浣城的风华。
“臭丫头,又是你!”
我和墨儿正逛着街,迎面就来了一个肥头大汗,我认得他,他就是那日赤脚走炭火的骗子,仔细一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的男子。
我双手插腰:“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骗子么,衙门办事真是不得力,像你这样的谋财害命的小人就应该拉去砍头!”
大汗冷笑,语气中带着挑衅,“骗子,好大的口气,今天准有你的好果子吃!”
墨儿哆哆嗦嗦地扯了扯我的衣角,说实话我心里是极其害怕的,要真的打起来我们一定输定了,打输了就会把他们卖到黑店做人肉包子,然后就再也见不到阿爹宋姑姑和楚牧修了……
但是我必须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阿爹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我脑子一热居然拿出熠王府的令牌,“认得这是什么吗,大名鼎鼎的熠王殿下你们应该知道吧,我手里拿的就是熠王府的令牌,熠王,熠王是我老相好,你们要是伤我熠王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丫头手里拿着的当真是熠王府的令牌?”
“她到底什么来头?”
我见他们几个人似信非信,还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我抓着墨儿:“快跑啊!”
“快给我追!”一下子他们就缓过神来,朝着我们的方向追过去。
“大爷大妈让一让,救命啊!”我拼了命地跑,墨儿被我拉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转头看见他们还在穷追不舍:“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那大汗边跑边回应我:“你不是说我们是小人吗?”
“臭不要脸!”
“最近边境匈奴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估计陛下也是没有心思再盯着我们熠王府了!”
“楚韩渊在朝中的眼线多,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放松警惕,他可能就是要趁乱给我们背后捅上一刀。”
“是的殿下!”
我已经累趴了,和墨儿靠在墙脚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们,你们能不能就别追了!”
几个大汗也累得用手撑在膝盖上:“你,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哪来的气力带我们跑那么远。这样,你把身上的钱都给我们,我们就不追你了!”
墨儿转头有气无力的对着我:“小姐啊,要不然就把钱给他们吧,我实在没力气跑了!”
我还靠在墙上用余光撇了撇那几个人:“你们休想,我就算是给乞丐也不会给你们!”
“臭丫头啊,死到临头还嘴硬啊,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抢!”大汗一步步朝我逼近,手开始蠢蠢欲动的要抢我腰间上的银袋。
我挡在墨儿前面,大汗走一步我就退一步,“干,干什么啊,你不要乱来啊!
“啊……”
“何人?”
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楚牧修总是会从天而降,然后义无反顾的挡在我面前。我愣住,这大概就是他说的这世上凑巧的事情多了去了吧。
我看见他一下子就变得什么都不怕,把脖子伸得老长,开始变得得瑟起来,“嘿嘿,我就说了会有人来救我的,你们偏不信,这下挨了吧!”
大汉慌了神:“上次也是他,莫非他就是你说的老相好?”
楚牧修顿了顿:“老相……好?”
苍天呐,我又变成了没脸没皮的人:“你个傻子,骗你的你也信啊!”
我只能说大汉生起气来真难看,脸扭成一团,眼睛都陷进肉团子里去了。
“死丫头,居然敢骗我!”大汗过来就要打我,楚牧修剑都不用拔,三下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了。
“打得好,打死他们,打啊,用力踹得他娘都不认识他们!”我觉得看打架比打架本身还要好玩。
后来那几个人屁滚尿流的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我跑到楚牧修面前竖着大拇指:“你可真厉害!”
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瞄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以前我不是教过你练剑吗?”
我追上去笑着说:“你知道我不是那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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